杭悅離很想跟大寶說,稻禾說的,是實話。
“沒什麼。”他說:“被人挾持,本來就是件嚇人的事。要是你,也會連連做惡夢。
大寶點頭。
杭悅離又說:“你先出去吧!幫我在廚灶上生個火,一會兒我就煮晚飯給你們吃。”
“好。”大寶出去了。
杭悅離的笑臉全不見了。他難過地看著稻禾。
他想摸她,可他知道,他不能再摸她了。
他的撫摸,不再是她最愛的疼寵了,而是怪物,會讓她聯想到怪物的抓攫。
“對不起,稻禾……”他哺喃地說,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越說越沙啞,越說越無法自已,最後,只能無聲的慟哭。
夜晚,擔心因為要照顧稻禾而吵醒孩子們,他讓大寶他們睡在另一間房,他則與稻禾獨處一室。
睡至夜半時,他忽然被稻禾渾身無法抑止的顫抖驚醒,他趕緊爬起來,觸控她的額頭與身體。
稻禾的高燒不但不退,甚至燒得更厲害,可她卻覺得冷。
“稻禾!”他看到稻禾冷到牙齒都在打顫,眉頭的緊結讓他很不忍。
他用厚被裹緊她,卻不見效用。
此時,稻禾發出難過、痛苦得像哭泣的嗚嗚聲。
這讓杭悅離想起那時她極端恐懼無助的模樣,面對杭噩的威脅,她雖然想裝堅強,將哭泣都給壓下,但那模樣只是讓他覺得好心疼。
他的心緒激動翻騰,想也不想,就將自己與稻禾的衣物給脫了,直接用自己的體溫與愛撫去暖和她。
他像平常兩人恩愛一樣,去舔吻女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用大手去摩挲她最豐滿柔軟的地方,直到確定她熱烘了為止。他渴望她的潤澤,也渴望她的健康,他的呼吸因此越來越濃濁,噴拂在她極燙的肌膚上。
突然,他一怔。
“稻禾?”他不敢置信。
他發現,稻禾全身僵硬。因為緊張、害怕而生的僵硬。
為什麼?為什麼連他的愛撫,都會讓她心生恐懼?
他撫摸她、想讓她感到舒服的手,難道只會讓她想起那隻怪物的爪子嗎?
“稻禾……”他沙啞地說:“不怕,是我……真的是我啊,稻禾……”
“不……”稻禾嗚咽出聲。“不要……不要過來……”
他感覺到懷裡的小手開始出力,想要推擠他的親近。
她想從他的懷裡逃開!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不但讓杭悅離喪氣,甚至是憤怒、瘋狂。
她不該怕他,他是那麼愛她,她不能怕他。
“不準!稻禾,不準這樣對我!”
她硬是要推開他,他不從她願,更是緊緊抱住她,更是強硬霸道地撫弄她的身體,那手勁之強,幾乎忘了她是個病人,而是一個熱情、極富挑戰的伴侶。
就在他的慾望即將爆發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溼了。
那不是汗,而是淚水。
他喘息地看著稻禾,她的臉上滿是恐懼與淚痕。
她怕到哭。
是怎麼了?她是不是夢到他正在把她撕裂、吞吃人腹?
他強勢的氣息退卻了。他伸手去抹拭她的淚,用一種幾近哀求的聲音說:“不要這樣對我,稻禾……不要……”
如果連她都怕他……那他要怎麼活?
“稻禾,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我,我是杭悅離,是愛你的離啊……你要看看我,不要這樣對我……”
他的頭抵住她的額,不斷地乞求。
卑微地乞求到,兩人的淚水都融在一塊了……
那昏睡的幾天,稻禾的確無法遏止那些惡夢的侵害。
她夢到那比杭噩更高、更壯的怪物,將杭噩五馬分屍,吃得一乾二淨。
然後那怪物步步向她逼近,攫住她、不斷用爪子刮裂她的身體。
她什麼聲音都聽不進去,那是個無聲的世界,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奔逃、一直奔逃,卻也不知道自己該逃到哪裡。
那幾天,她只覺得好冷,冷到連牙齒都在打顫。
有時,會有一股溫暖的泉源湧向她,可每次那溫暖要接納她時,她就會看到那隻怪物朝她奔來。所以她總是逃避那股泉源。
可有一次,逃跑的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對不起,稻禾……不要這樣對我,稻禾……不要……
稻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