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慕仁山莊一起玩來著。”凌葉子嫣然一笑,雖然在窖底呆了月餘,久不見天日而面色微見蒼白,笑起來仍是清俏無比。
公孫二孃怔愣出神,想起了三年前凌家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她心中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暗自滋生,不知緣何便有些不舒服起來。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原來是凌家的二小姐,三年不見,可陌生了。”徑轉頭向邵天衝道:“這一月以來,你們可是怎麼過的?就你們二人被困於窖內?”
凌葉子一片熱忱,卻遭公孫二孃冷淡相待,不由十分難堪,十指輕輕絞扭著衣衫下襟,偷眼瞧著邵天衝。
邵天衝微覺尷尬不安,岔開了話題道:“你們是如何救我們出來的?”
“說也巧合,若是無此怪事,我們冒失前來非但救你們不出,只怕自己尚會被困。”張裕答道,“我們一來就覺得這樓子裡有些不對勁……”接著絮絮叨叨將醉花陰所遇一一告訴邵天衝。他素來話多,一說起來便事無鉅細,不厭其煩地一大堆,只是言語十分紊亂,無甚條理,邵天衝聽了半天才總算明白。
邵天衝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們真算是幸運,你們行事這般魯莽,也不怕同落圈套。”轉而向鳳瑤道:“姑娘應當知道你們幫的人為何將我們擒來此處了?”
眾人這才想起鳳瑤在旁,七嘴八舌又開始盤問起她來。鳳瑤給問得有些頭暈,答道:“我亦不知姑蘇分舵何以將你們擒來,只知這位凌姑娘才是他們的目標,而邵公子是適逢其會,順手抓來的。這件事多半我們玉舵主清楚,她卻未曾跟我說過。”
“嚇,你別閃爍其辭,你身為飛斧幫香主,怎會什麼都不知曉?”東方明惡狠狠地嚇她。
鳳瑤的臉白了一白,柔聲細氣地回答:“小女真的不知,決不敢欺瞞。人都交給你們了,又如何會在這一點上有所虛言?”她臉色十分誠懇,不似作偽。
“看她不像撒謊,再為難她亦是無用。”
“是啊,求諸位放小女離開,已是大恩,否則舵主迴轉,得知小女私放囚犯,只怕小女性命不保。”鳳瑤泫然欲泣。
“你去罷。”邵天衝揮手道。
“喂,不行啊,怎能如此輕易放她走?就只她一個活口了,我們還未查明飛斧幫何以與凌姑娘一個女孩兒家為難呢。”
“算了,我看她當真不知,何況人家總算救我們一命,倘若她堅持不說我們被囚何處,過得幾日我們怕也要餓死在窖中。”邵天衝既如此說,餘人只得嘰咕幾聲,任由鳳瑤自行離開。
出得門去,見到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邵天衝駭然無語。凌葉子尖叫一聲,瑟縮地往邵天衝身邊靠近,不由自主抓住他衣袖。公孫二孃目光投向凌葉子,微帶怪異之色。凌葉子緊閉雙目,長長睫毛輕輕閃動,臉色煞白。弱不勝衣的身段,幾欲倒在邵天衝身上。
“是什麼人乾的?這般手段,真叫人——”邵天衝深深吸了口氣,無以形容眼前的殘酷情景。來時幽香去時血腥,一時令人難以接受。
公孫二孃上前去拔那劍,卻宛如蜻蜓之撼石柱,紋絲不動。她臉色漸白,心下寒意暗生。
六人在後院各間四處搜尋,均不見活人,每間屋中若不是無人便是隻有死人,加上院內屍首,只怕總也有百餘名死人,其中包括他們曾在姑蘇所見圍攻凌葉子的那幾名。 “整個後院都快被翻轉了,也不見活人。”鐵娘子喃喃道。
“去問那些婊子,她們多半得知。”東方明忽道。
眾人霽然色喜,一起奔向醉花陰樓。躥上二樓,每間房門緊閉,踢開幾間,均無人影,連同古玩細軟都已不見,想是那些姑娘、龜奴席捲了金銀逃逸而去。又踢得幾間,終於見一個女子坐在屋內。見有人來,那女子霍然起身,舞起身側一隻琵琶,一手抱琵琶,另一手五指如飛,輕按琵琶,幾枚細微暗器嗤嗤射向他們。眾人未料到這間屋中竟還有個身懷武功的女子,不由一驚。公孫二孃當先破門而入,聽聞暗器之聲,生怕躲避後殃及身後眾人,搶上一步抓起圓桌上銀繡檯布,揮舞成圈,將暗器盡數收入其中。
那女子臉色蒼白,顫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幹麼不分來由亂射暗器?”
那女子道:“小女名叫鳳瑤,不過在這樓裡混口飯吃罷了。”
“以你身手,似乎不必在這青樓館子裡討飯吃。”
那女子知道遮瞞不過,定了定神,道:“小女是飛斧幫瓜州分舵座下紅蓮香主,不知這位貴客從何而來?”她雖面無人色,但言語間仍是斯文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