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說:“你哪隻手偷的。”
我一看今天也沒偷,但只是用右手的食指捅了那個窗戶,我就哆哆嗦嗦將食指放在柴馬上。這個時候就記起老媽把一顆白蔥放在砧板上。
在銀家一班僕人眯了一下眼睛的瞬間,我手指就沒了,人人都知道手指連心,又有誰知道挖了一根心的筋是什麼感覺。
被剁了指頭,最傷心的是老媽,她哭了好幾天,我也躺了好幾天,她把家裡最不能下蛋的那隻雞殺了,雖然她老說:“要這隻雞能下蛋,就多了個照應。”
老爹卻不以為然,他老以為我被砍了指頭肯定就不偷了,他在家叼著土煙筒,眼圈往茅草頂上竄,我看了淚就往臉上淌。
過了些日子,指頭就好了,我心裡也想過不偷,但是手指關節一活動,就有那麼一種*。
我就蹲在樹底下,村裡有幾個孩子也湊上來,他們是崇拜我的幾個孩子,我就說:“捉東西一定要有技巧,技巧很重要。”我一向說“偷”都是說“捉”。
他們有的看見我的手指,就問:“蹄子哥,你手咋的了。”
“看到不,看到不,血的教訓,鮮血的教訓,你們怕不?”他們就都搖頭。
三當家 6
有一天我看見成群的軍人,汽車,大炮,我就問:“他們是幹嗎的?”別人說:“他們國民黨。”他們有一段時間在我們鎮外的祠堂外四處打槍子。
有一天我看見黑蛋穿著一身黑魯魯的,還帶個黑帽子,我問:“你是跟哪個的?”
他說:“我給國民黨造工地。”
黑蛋,是我村裡的人,原來他是和我哥一起被抓去當壯丁的。黑蛋本來就黑,現在穿個黑襖子戴個黑帽子就活像個黑炭球。
我們在外面坐坐,聊了聊話。
四蛋說:“村裡的王家妞兒呢?”
我說:“啥麼王家妞兒。”
“就是王榴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