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她最終將他當成了拓跋燾,非如皇帝般遙不可及,又不至如佛狸般親近太過,只是拓跋燾……護衛之於被保護者而已。

對外則改“拓跋”為“元”,稱呼他“元老大”,粗鄙卻上口,也正恰合他向外界所宣佈的新身份,邊鎮上的馬販頭子。

而她自己,則搖身一變為“元老大”的逃妻烏蘭雅,女扮男裝與“小白臉”李翔一起相偕私奔,在途中卻又因其拈花惹草起了齷齪,以至於在摔跤臺前大打出手。也正因此露了行跡,被一路追來的“元老大”逮個正著。

拓跋燾講的離奇,她這個“當事人”目瞪口呆之餘,吳提等卻深信不已。

娜日蘇公主甚至“嘖嘖”有聲,直贊“元老大”愛憎分明,是個真男人。他對背叛自己的女人既往不咎,寬宏大度的姿態,極令公主讚歎。至於其對“第三者”濫用私刑,草菅人命的一面,也被看做了愛到深處的又一表現,無端又增添了馬販頭子的粗野魅力。

小王爺額爾敦則將馴服了黃膘馬的他視作了大英雄,真豪傑,順帶以一種鄙視的目光斜睨她,有種深深斥其不識抬舉的意味。

而吳提,不乏精明的草原之王,也被他耍得團團轉。宿敵當前,猶待其為座上賓,若有朝一日知曉實情,怕不悔得吐血而死。

只有那袁紇公主阿依娜,一反草原大會當日的活潑俏皮,沉默了許多。一雙黑葡萄似的圓眼珠兒更頗有些敵意地瞧著他倆,帶著些深沉的探究。

木蘭微覺詫異,後略一思量,豁然明朗。

那一場摔跤賽中,美麗的公主阿依娜,怕是對俊朗的高車小夥兒情絲暗繫了吧。如此對鞭笞李翔“至死”的拓跋燾心生敵意,也屬正常。

可至此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拓跋燾,即使不做皇帝,也足是個人物。

直至出了漠北王庭,她才終於又見到了李翔。

還那樣黑瘦一個青年,雖因行動受限稍顯鬱悶,卻是連汗毛也沒少一根的。

闊別數日,她始終掛住這小子的安危,生怕他不知天高地厚去捋虎鬚,自惹禍端。如此看來,卻倒多慮了。

他對拓跋燾依足了禮數,繼爾不卑不亢道,“臣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她又如何能讓他講吓去,找個藉口拉他到外間,“御前無狀,可不是咱們李家軍的做派。”

他眯眯眼,卻不笑,“不這樣說……他怎會讓你跟我出來?”努努嘴,意指那帳內至尊貴的人兒。

她不語,心知他所言非虛。此時恰有侍女出來,揭起帳簾一角,隔空見眾人簇擁著的拓跋燾微微一笑,似有深意,也只眨眼的功夫,便為那羊皮帳簾所阻擋,暫見不到裡間情狀。

“我大哥那裡……”直率如李翔,忍了再三,還是開口。

木蘭略一沉吟,“你暫且回去,如實將此間情況說與他知曉。你大哥他……自然明白。”話雖如此,終究有絲苦澀,留在了舌底唇間。

他凝視她半晌, “我一直以為大哥傻,沒想到,你更傻。”不等她答話,便即撮唇為聲,招來坐騎,翻身躍至馬背上方道,“口信我指定帶到,”又嘆口氣,“大哥他自然能明白,可是,木蘭……你明白嗎?”

她驀地一震。明白嗎?好似未盡然。

可又絕非不明白。

也許她所選擇的混沌無為,本身即是柄雙刃劍,傷人傷己。

恍惚間,不妨有人自背後欺近,一雙鐵臂環住她,“木蘭!”

拓跋燾……

她下意識地轉躲,他卻如影隨形,始終圈牢了她。再放眼四周,那些喬裝的侍衛早已不見去向。

她索性不再掙扎,背對著他,靜靜地道,“我是李亮的妻子。”

他紋絲不動,巋然如山,淡定的語聲,“我知道。”卻仍不肯放開她,男子特有的熱力便由那高大身軀一分分傳導過來,烘焙得人懶洋洋地,打心底裡不願動彈。

可她究竟還是掙脫,轉身撤足,站在幾尺開外處,“既如此,就請您待我如尋常侍衛。”

他微微一笑,“好。”

木蘭未料得他答的這般乾脆,反倒一愣。繼爾看他衝自己招招手,“花侍衛,隨我來!”

她滿眼的疑問,看得他又是一笑,“難道一個‘主人’,還要向侍衛交待行動?”頓了頓,灰泓掠轉,滿是興味,“木蘭,難道你隨我西巡,不是以侍衛身份?”

他這招“欲擒故縱”,使起來倒是嫻熟,攻她不備。正是所謂“逼則反兵,走則減勢。散而後擒,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