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看了看對面的人,很是順杆往上爬地開口:
“督主請客是不是可以上菜了?你倒是和別人都吃飽了,朕還餓著肚子呢。”
他從早朝之後就出了宮,中午的時候只是在軍械庫簡單吃了一口,沒聞到味兒就算了,現在聞著香味兒實在是餓的不行。
宋離立刻叫來了人過來:
“上菜吧。”
李崇其實有些冷,特意加了一句:
“熱壺酒。”
遊行的燈會從他們的窗外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擁著燈會上表演的人,外面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窗戶上甚至都能看到那各式各樣的花燈的影子,他想起了年前那一次,他也是滿心興奮地和宋離出來看花燈,在城牆上不自禁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現在想起來其實也就是二十多天之前的事兒,誰能想就二十多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宋離看到他一直看著窗外,頓了一下開口:
“飯後要不要去看燈會?今天是十五,街上的遊燈直到宵禁都不停,三關帝廟的香火鼎盛,有一顆千年的古樹,據說許願很靈。”
李崇轉過頭來,許願樹?原來許願樹不是現代寺廟的專利,從這時候就搞出許願樹來了?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許願樹?是不是在紅綢或是木牌上寫下願望掛上去,這紅綢和木牌還要花銀子?”
宋離倒真是被問住了:
“這個臣還真不知,只是聽人說那裡很靈。”
李崇愣了一下,想起宋離的遭遇,正月十五團圓夜,但是他的家人早就不在了,只有一個弟弟也無法相見,想來他也不會在這一天去廟裡祈福,他看膩了的許願樹,但或許這人從未看過:
“好啊,既然靈那我們就去看看,只是你累不累?”
宋離唇邊帶了些笑意,微微搖頭:
“無妨,下午只是和安兒說了一會兒話,也沒做什麼。”
一頓晚膳的時間,誰都沒有再提朝廷上讓人糟心的事兒,李崇發現原來宋離也可以很健談。
而且這人博聞強記,讀書涉獵極廣,說起各地風土人情娓娓道來,就像是聽故事一樣,他一邊給李崇講著西部駱駝商隊和西域各國通商的趣事,一邊幫他佈菜:
“陛下,別光聽故事,這家的膝窩骨很是地道,多用些。”
宋離抬手執著湯匙,一隻手輕攔衣袖,動作間皆是掩不住的風雅,李崇半趴在桌子上,坐沒坐相,看著對面人目光中充滿了欣賞,就這顏值,這儀態,放在現代妥妥的古裝頂流啊,就是這個時代沒有攝像機,不然他定要永存這一刻。
李崇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邊吃著膝窩骨一邊問道:
“我就喜歡聽故事,你剛才說那些駝隊會帶來西域的物件兒,有沒有一種喝的東西很苦,但是喝完了很提神的?”
他來這裡這麼久,要說有什麼非常想念的東西,真的唯有咖啡,天知道他手算國家財政困成狗的時候有多麼想
念冰美式。
宋離正在低頭幫他撥果仁(),有些消瘦蒼白的手指骨節分明?(),聞言還真仔細想了一下他說的東西,緩緩開口:
“好似聽人說起過,西域的商人愛喝一種很苦的東西,陛下怎麼知道的?”
李崇隨口胡謅:
“朕在一本雜書上看到的,有些好奇。”
宋離笑著應著他,將剝好的果仁放在小盤中遞到了李崇的面前:
“臣回去問問,若是有定給陛下拿來。”
李崇發現今天的宋離真的格外的好說話,還特別的體貼,簡直讓他有些飄飄然地感覺到了戀愛的美好。
他毫不客氣些吃了宋離剝了半天的果仁,宋離一隻手在桌下按住了有些隱隱刺痛的胃脘,面上的目光始終溫和地看著對面吃的正香的人,唇邊的笑意清淺,他希望今天李崇是開心的。
晚膳後,宋離撐著起身,從一旁拿過了李崇的大氅:
“這會兒外面熱鬧,我們也湊湊熱鬧?”
李崇自然點頭,宋離走過來親自給他披上了大氅,低垂眉眼為他繫好領口的衣帶,兩人的距離極近,他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人濃密低垂的睫毛,他忽然雙手好似一隻大熊一樣抱住了宋離,眉眼中都盛著光亮:
“督主,你今天怎麼對朕這麼好啊?”
他都有些快飄了,宋離抬眼,眼底聚著笑意:
“為陛下披了大氅便是好了?”
“不止大氅,你今天就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