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的正院,紫瑛許久沒有來過,門前新添了幾株木棉樹,木棉花開的時候,嫣紅似火,花朵飽滿沉重,落下枝頭的時候,有一種紅顏凋零的落敗感。紫瑛與夏榴月比肩站著,牽著阿省敲響了夏府的大門。
開門的卻不是當年的吳叔,是一個年紀尚小的黃毛丫頭,卻還認得夏榴月。故而小丫頭讓了讓夏榴月對著裡邊喊道,“二小姐和阿省小少爺回來了……”
夏榴月正躊躇,紫瑛已經拉著她,道,“妹妹,走吧。”
夏榴月和紫瑛,帶著阿省這才剛邁進夏家的院子,夏老爺和夏夫人就迎了出來。如今看來,二姨太太似乎不如從前那樣得勢,家裡的事兒果真又輪到紫瑛的母親來掌管了。夏榴月拜了二位,紫瑛遂也上前恭敬一拜,道,“父親,母親,紫瑛也回來了。”
夏老爺見了紫瑛,自是淚流滿面,抬手緊握著紫瑛的手,終究是嘴唇顫抖得說不出半句話來,倒是夏夫人還好,雖也是眼眸溼潤,到底還說道,“好,好,好,回來就好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夏夫人一手拉著紫瑛,一手攙著夏老爺便往裡屋走去,一路吩咐著丫鬟婆子準備晚膳。回頭又想起了什麼,才對著夏榴月道,“你娘病重,在西偏殿休養,你且去看看她吧。她也想阿省想得緊。”
“是,母親大人。”夏榴月難得恭敬,這模樣倒比她出嫁前令紫瑛覺得順眼了許多。
紫瑛便問道,“母親,二姨娘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從前你母親也病過,想來是東閣的風水不大好吧。從前我住在東閣的時候,也總是疾病纏身的,自打搬出了東閣,住在南樓,就好多了。依我說,讓她也搬出東閣,去西偏廳那兒住一陣子,興許也就好全了。”夏夫人說著,衝紫瑛和藹一笑,又道,“你從前都沒能在府上好好的住一陣子,我在南樓給你留了一間屋子,今夜你就住在那兒吧。”
“好,母親。”紫瑛說著笑了笑。
一路走到正廳裡,夏老爺拿出了素來喜歡的那套紫紗茶具,親自給夏夫人和紫瑛斟了茶。鋪子裡的賬房又忽然來了,夏老爺便和賬房去書房議事。廳裡邊只剩下夏夫人和紫瑛,夏夫人端著茶盞,對著紫瑛道,“你走後,暮煙也死了。為娘尋了幾個人,花了些銀兩打點,才知道你去了泊臨鎮,原本我也想讓人和你說說,讓你先在泊臨鎮住一陣子,思來想去,你的性子,卻也不一定就答應了。還好有個胭脂樓能讓你落腳,我也就安心了一些。”
“原來,母親知道的。”紫瑛說著,將茶盞擱在一旁。
夏夫人又道,“為娘去泊臨鎮看你的時候,你已經不在那兒了,連胭脂樓的主人也換了。有人說你去了淨月宮,為娘想這樣總好過留在皇都,讓那些人指指點點的好。”
紫瑛遂點頭道,“母親說的是。”
“唉,”夏夫人說著,手按在胸前,嘆道,“只是,後來我們這兒也發生了一些事,亂糟糟的,便也沒有機會去見你了。”
紫瑛便問,“母親,我這次回來,只覺得家裡和從前不大一樣了。雖說我從前也鮮少過來,但二姨娘怎麼就病了,父親的面色也是懨懨的。”
夏夫人聽到紫瑛這麼問,一時溜了神,手中的紫砂茶盞滑落,眼看著就要跌碎在地上。紫瑛抬手施了個法術,將那茶盞漂浮起來,重新拖回桌上。夏夫人看得眼睛發直,抬手指著紫瑛道,“這就是淨月宮術法?”
紫瑛笑道,“算是吧。”這術法,當年在綺舞宮的時候,也是瑾譽教的。
“紫瑛,我聽說淨月宮是斬妖除魔的地方,倘或府裡出了妖邪,紫瑛你能不能將它剷除?”夏夫人舉步走到紫瑛身側,挽著紫瑛的手,湊在紫瑛耳畔說道。
紫瑛忽然驚覺,怎麼夏夫人時,竟沒有半點鼻息落在紫瑛的肌膚上。紫瑛正覺得奇怪,低頭看到夏夫人握在她手上的手,冰涼一些也沒有什麼的,但是泛著青白色卻是不同尋常的。紫瑛遂眨了眨眼眸,有淚水潤澤在眼眶,良久才喚了一句,“娘。”
夏夫人搖搖頭,道,“不過是凡世一遭,我有幸生了你這個女兒,其實我何曾擔得起幻焰神女喚我一聲孃親呢。你的孃親乃是上天堂堂花神娘娘,而我也不過是一縷幽魂。幻焰神女,你既肯回來夏府,且求你救救你那孤苦的爹爹。”
“母親,在凡世,你既生養了我一場,自然也就擔得起我喚您母親<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