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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雁歸廬

翠綠的柳枝宛如裁剪過的宮絛一般輕揚在人間四月的清風之中,雁歸廬隱在著又翠又軟的柳簾之中。穿過柳簾的縫隙,一隻嬌媚的左眼若隱若現,眼角貼著星星閃閃的銀柳花鈿,爍亮著的是銀絲溫柔的光澤,襯著琥珀色的瞳孔泛在水靈靈的眼眶裡,溼了的下眼睫,有一種無盡的楚楚風情令人心間盪漾。

紫瑛和莫滌深站在雁歸廬門前,扣響那雙硃紅的矮門。來開門的女子,笑意粼粼,宛如江中一尾錦鯉身上的鱗光,翩若驚鴻。只是,紫瑛如何能想到當初那個妙齡麗顏的栩曼妙,如今竟是滿頭蒼蒼白髮,容顏雖不改,卻禁不住已然凋零殆盡的青黛。

“姥姥,你這是……”紫瑛驚詫地望著栩曼妙,栩曼妙卻對著紫瑛身後的莫滌深行了一禮,又道,“有生之年,有幸拜見這位公子,也不枉這一生了。”

紫瑛回眸看著莫滌深,莫滌深卻對著栩曼妙道,“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麼,其實這樣也挺好。一個凡人,原就該有生,有死。”

“公子說的對,我縱是人間醫仙又如何,終究是一直在等這味藥治成。我見過他了,藥已經給他了,我想彩嫣不會有任何事。”栩曼妙嘆息,抬手抓了一把穀子,輕輕一揚,那滿地的大雁撲稜著翅膀去追,她的眸光卻黯淡,道,“我做了一味七竅玲瓏而已,卻還是不足以還他心上一個圓滿。”

紫瑛有些迷惑,遂道,“你們在說什麼,姥姥為何變成這樣,彩嫣又是怎麼了。賀芳庭為什麼放了長假,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來之前長軒上仙長哭了?為什麼?”

栩曼妙聞言,失笑道,“你說,長軒靜哭了?”栩曼妙笑著笑著,仰面,淚從眼角滑落,那種痛比撕心裂肺還要劇烈,彷彿一生的念想在頃刻間全都毀盡了,她回眸來握著紫瑛的手,道,“長軒靜也猜到了,賀芳庭那樣的人,怎麼會在勾欄玉失竊後,拋開一切去周遊六界呢。只不過是命不久矣,所以想要再陪彩嫣最後一程罷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紫瑛聞言,如晴天霹靂,久久不能理解。

栩曼妙卻道,“我就知道,四月,他怎麼能來找我呢?他來找我,一開口就問我要了一顆可以起死回生的藥。無論我有什麼,我都會給他,哪怕他辜負了我的心願,只是拿著我耗盡畢生精力研製而出的唯一一顆藥去救彩嫣那隻小狐狸,我也會答應他的。”

莫滌深便道,“所以你,想見的不是紫瑛,你想見我,是麼?”

栩曼妙望著莫滌深,笑道,“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我想我命休矣。死前,我求公子一件事,他日芳庭入土,請把我也埋在看得見他的地方。他依舊不必看得見我。”

紫瑛聞言,搖頭拉著莫滌深的手,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栩曼妙深吸了一口氣,道,“也不妨告訴紫瑛吧,她也是遲早要知道的。”栩曼妙說著,拉著紫瑛坐在庭院裡的竹椅上,道,“來,替我喂一喂鴿子,我和你慢慢說可好?”

大雁環繞在紫瑛和栩曼妙的腳邊,莫滌深沏好來新茶,紫瑛手中握著的那盞還是熱的。她望著栩曼妙淒冷的容顏,聽她娓娓道來。

賀芳庭帶著彩嫣把勾欄玉送回天庭以後,遇上了綠惜,就是那個常年護在魔王蒼梧身邊的女子,也曾是花神凝珀的近身侍婢。綠惜化作蘇雨晴的模樣騙走了彩嫣,賀芳庭終究是為了救彩嫣,而單槍匹馬地去見了綠惜。

綠惜手中執著一壺酒,那是魔族的含虛酒。若是神飲下含虛酒,便是要從五臟六腑裡爛出來的,可是賀芳庭為了救下彩嫣,想都沒有想就喝了那壺酒。賀芳庭到底是修為深厚,強撐了數日,終將彩嫣從綠惜手中救回,彼時彩嫣傷入心髓,賀芳庭度了不少靈力才保住彩嫣的性命。大約也是那時候,綠惜潛入天宮,盜了勾欄玉。

賀芳庭顧不上追擊綠惜,只是拖著重傷,一路帶著彩嫣來雁歸廬。他們剛到的時候,栩曼妙才治好那一味‘七竅玲瓏’的丹藥。賀芳庭想都不曾想,便把那丹藥喂彩嫣吃下。又過三日,彩嫣終於醒轉,復原如初。然而,賀芳庭的身體卻每況愈下,可就連栩曼妙也是束手無策。

因此,栩曼妙熬白了頭,卻也始終沒有想出一味什麼藥,可以救活賀芳庭。

紫瑛聽完栩曼妙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清晰地看見栩曼妙頭上的白髮一撮一撮地往下落,這是多麼滄桑的愁苦。紫瑛皺著眉,一刻也不曾鬆開過,嘆息道,“所以,至今為止,彩嫣依舊什麼都不知道是麼?”

栩曼妙點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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