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世穿越而來的大都聽過那麼一句話——要想富,先修路。只有修好路,使得交通便利了,方才有人過來投資,商業才能繁榮,生活水準才能提升。
即便是現在這個以農耕為本重農抑商的朝代,其實商人的作用與荷包仍然是不可忽視的。否則太子的門下不會圈養商賈,朝廷發現國債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商賈的頭上。
無他,只因其肥爾。
不過就算是肥羊,能夠以商人之身走到手眼通天的地步,那也是一隻聰明的有大靠山的肥羊。並不會輕信於人,即便看似溫順也未必就好拿捏。更何況朝廷還要考慮到名聲信用的問題,所以想要長久的維繫國債的發行,務必要想出一個能夠雙贏的辦法。使錢生錢,使錢利國,而不是這種以稅代銀的拆東牆補西牆。
尤三姐兒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方才在各方面的考察之後,提出由朝廷招標,命商賈豪富競標修路的辦法。
而這種辦法的好處便是朝廷可以空手套白狼,只要批覆一些手實卷宗即可,而商賈豪富卻可以藉此投資生財,最後修好的官道自然也是收費的。至於利潤如何分配,後期自然有朝廷大員依據形勢而定。
而道路修好之後,自然會有行商望風而來,屆時所產生的交易也會收稅。甚至如果往來商賈聚集的多了,也可由朝廷出面,弄一個“博覽會”出來,再發展發展同海外番夷的貿易……
從後世而來,見過各種商業形式的尤三姐兒始終覺得,只要手中有權,其實賺錢並不困難。更何況是以朝廷之權,興百姓之利。只要上位者當真有一顆為民請命之心,吏治且沒有壞到一定程度,又何愁大事不成?
尤三姐兒將心中所思所想娓娓道來。即便是陳珪已經習慣了尤三姐兒的語出驚人,這會子也不覺再次驚為天人。他將尤三姐兒連月考察之後所撰寫的條陳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拍案叫絕。旋即又目露惋惜的看著尤三姐兒,說不清多少次的扼腕道:“真真是可惜了了。你說你為什麼是個女兒身,倘或是個男兒身,將來科舉入仕,為官做宰,也未可知啊!”
尤三姐兒微微一笑。雖然時人對女子的要求頗為苛刻求全,然尤三姐兒自覺有幸能託生在陳家,有家人相護,已經是極好的事情了。何況不論她身為男兒還是女兒,只要內心強大,總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的。
君不見歷史長河滾滾滔滔,雖是男權至上,但仍有無數女兒名垂青史,萬古流芳。可見不論生男生女,還得自身過硬,否則不過是碌碌一世,無為而終。
尤三姐兒不太喜歡舅舅這樣的想法,只得笑言說道:“舅舅不要再車軲轆似的嘆息扼腕了。否則我真的怨天尤人起來,可如何是好?何況就算我身為女兒身,又能怎麼樣?難道舅舅和陳家還不能護我周全麼?”
陳珪聞言一愣,旋即朗聲笑道:“當然不會。我陳家之人,不拘男女,都該隨性恣意的過日子。誰敢不長眼的給咱們氣受,自該十倍百倍的還回去,哪裡管得那些酸文臭墨的規矩。”
說罷,終其一生果然不再提及三姐兒悔為女兒身之事。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如今只說陳珪得了三姐兒的條陳,如獲至寶。且命府中幕僚並心腹下屬過府商議要事。一番查缺補漏過後,忙帶著新撰的條陳匆匆趕製東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彼時已至年下,然朝廷因著蜀州地動並西海沿子匪禍橫行之故,並未封筆。太子殿下與東宮屬臣亦都忙著處理朝廷政務。
聞聽小黃門通傳陳珪來見。太子殿下連忙宣召。
一時陳珪匆匆而入。同太子殿下見禮後,略作寒暄,便開門見山的稟明來意。又從袖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條陳上呈。
太子殿下素來知道陳珪有治世經濟之才,卻沒想到陳珪剛剛鼓搗出國債之功,又能補全後續之事。如今朝廷國庫空虛,無以為繼,滿朝君臣都已焦頭爛額,陳珪在這個檔口兒獻此條陳,倘若施行得當,實屬大功。
思及此處,太子殿下忍不住向陳珪笑言讚道:“陳卿大才,實乃吾之子房啊!”
一句話落,四下皆靜。書房內的官宦屬臣皆相互對視默然不語,眸光閃爍。只因自打去歲江南貪墨案爆發之後,太子殿下為表孝順嚴謹,已經很少有這麼輕狂直率的時候了。
太子殿下見狀,也少不得自愧失言。正為難沉吟不知該如何迴轉時,只見陳珪不慌不忙的長鞠一躬,拱手笑道:“太子殿下謬讚,微臣不過是微末之計,如何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