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獄警的帶領下,霍年川走進探望室,抬眼瞧見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的冷豔女人坐在桌子旁等著他了。霍年川在對面坐下,獄警把他手上的手銬銬在椅子上。蘇澈忽的一笑,抱著胳膊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怎的?殺我那麼多次,認不得我了?”
霍年川回答:“認得。”蘇澈說道:“你很厲害,一直很厲害。當年,你要弄死我,就和捏死只螞蟻一樣。但現在……世事難料,你說是不?”
即使身為階下囚,霍年川仍然有著一種鎮定自若的氣質。他坦然地坐在那裡,一束光從視窗照進來,灑在他的身上,明媚的刺眼。在這種陽光中,霍年川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慈祥的老人。那身囚衣、手腕上的手銬都在這片陽光中被忽略了。
蘇澈靜靜地望著他,那片燦爛的陽光同樣投到了她的身上,在她密卷的睫毛上綴了一串閃爍的光斑。視線變得模糊了些,好似一切的景象都在跳躍。
此時的場面實在微妙。兩個幾天前還你死我活的人,現在在這小小的空間裡相視而望,氣氛安靜的彷彿是默片。蘇澈手腕上的手錶一秒一秒地走著指標,探視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蘇澈沒有什麼話好對霍年川說的。霍年川是造成她的人生的重大轉折的人,如果沒有霍年川,就不可能有如今的蘇澈。如果不和這人見上一面,實在是不甘心。在最後,蘇澈想要看看這個糾纏在她的生命中的陰影是個什麼樣的人。然而從表面上看,霍年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就是這個人擾亂了她的人生,毀掉了她原來的道路。但是,現在她離這個罪魁禍首隻有一米遠,內心卻沒有激烈的情緒。事已成定局,往昔的仇恨都煙消雲散。霍年川將要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蘇澈已經想開了,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回到原來那條平凡單純的道路上了。所以怨恨之類的感情全部沒有用,即使她再怎樣憤恨,她也無法掙扎出泥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獄警通知時間已到。蘇澈站了起來,這時霍年川忽然說道:“還沒有完……蘇澈,我們之間還沒有完。”蘇澈停住了,直直地盯著他。霍年川抬頭望著她,輕聲說道:“我們之間必須以一人的死亡做終結。”他說這話的時候,有著一種穩操勝券的淡定,使得蘇澈忍不住一皺眉。
這霍年川已經被關進大牢了,還能跟她再鬥些什麼?蘇澈抿了抿嘴,抬腳離去。
霍年川被判的是注射死亡,處死的時間都訂好了。結果突然有一天,劉雲告訴蘇澈,霍年川申請複審,法院已經透過了。蘇澈大驚:“不是證據確鑿了嗎?為什麼還會透過他的複審請求?”劉雲的聲音透過手機的揚聲器傳出來:“據說他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蘇澈冷笑一聲:“他就是說的天花亂墜,資料、軟體、那些技術員的口供,都能證明他是主謀。”劉雲嘆了口氣:“具體只能看當時候他在庭上怎麼說了。”
掛了電話,蘇澈心神不寧地坐在卡座的沙發上。雖說她認為霍年川的二審結果不會有變,卻擔心霍年川這個陰險狡詐的人會出什麼計謀。他說有新的證據……莫非是真的有什麼東西能夠令他逍遙法外?蘇澈實在不能安心。遇到這樣的事情,若不能真的確定霍年川已經死了,她是沒法放心的。
燈光被擋住了一下,蘇澈被這一下閃爍吸引了注意力。一個瘦長的身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戈風背靠著椅背,雙手十指交叉,擱在腿上。他看了蘇澈一會兒,忽的伸手拿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開啟通訊記錄看了一眼。“霍年川的案子出問題了?”蘇澈轉向他:“你怎麼知道的?”
戈風把手機轉過來,螢幕對著蘇澈:“你現在在休長假,加上先前你遇到意外,一切任務都不會委派給你。霍年川的案子一結,劉雲也要回原來的崗位了。她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除了霍年川的案子,還能為了什麼事?”蘇澈揉了揉腦袋,萬分苦惱地把情況和戈風說了。
“這樣……”戈風沉吟一聲,隨後說道:“霍年川這人十分難纏,或許真的有後招。既然他有新證據,我們也拿出新證據好了。警方不是一直不知道他那臺伺服器哪裡來的嗎?”他露出腹黑的笑容。“偽造出一個證據,把罪名推到一個早就消失了的團伙身上,非常容易。”蘇澈想了想說:“這雖能實打實地證明他進行非法實驗,但真的能不出紕漏嗎?”“找一個人證就行。”
硬碟裡的資料和人證口供證明霍年川是幕後主使,但他若是說這一切都不是他指使的,而是其他人做的,那麼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