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洗漱更衣完畢出來,與段玉苒並肩往正院走。
段玉苒在詢問皇帝為何留顧衡在宮中飲酒、而他又因何而喝醉前,先將忠勇伯夫人昨日的請求說了出來。
“有了遲閣老被參在前,大伯母擔心大伯父會成為下一個。”段玉苒淡聲地道,“所以請我跟王爺說一聲,看有什麼辦法避開今聖的登基三把火,免得一個不小心被燒得屍骨無存、全族遭殃!”
對顧鼎還是太子時,段玉苒就對這位大伯哥沒什麼好感!果然現在他登基之初就顯露出昏君本質!升用貪汙受賄的官員,做決策時不考慮大局、一意孤行!
段玉苒不希望顧衡去輔佐這樣的皇帝,更不希望他為了這樣的皇帝鞠躬盡瘁!
顧衡倒是不意外忠勇伯府會求到段玉苒這裡,其實他早就已經料到會有今日,並且已經替忠勇伯想好了退路!只不過,這個恩德必須由身為碩王妃的段玉苒賣給忠勇伯府才是最好!他可不屑忠勇伯府的人對自己有什麼感激!
“忠勇伯查官員收受賄賂一事是受先帝所命,而遲閣老則是向先帝進諫查辦此事的重臣之一。在這件事上,遲閣老與忠勇伯的立場還是有所不同的。”顧衡道。
“依王爺所言,皇上暫時不會對大伯父動手?但妾身以為,那些被大伯父握著罪證的官員恐怕不會輕易罷休!早晚他們還是會在皇上耳邊吹風,從而達到打壓大伯父與忠勇伯府的目的!到時候,妾身怕的是已經有了一些勢力的他們,會對大伯父與忠勇伯府及段氏一族下狠手、毒手!”段玉苒冷著臉哼聲地道。
北漠一行,她看到了一些因受家族或夫家牽連淪為官奴的大榮人現在的生活狀況!在逃到異族避難之前,他們無論男女都遭受過非人的折磨!
石婆被夫家與孃家拋棄,與兒女一別近二十年不得相見!
嚴氏淪為官伎受盡屈辱,逃到塔格茲後以美色連惑兩名部族酋長!她的存在雖然已是大榮所不容的禍害,但導致她變成這樣的何嘗不是大榮的皇帝和舞弄權術的大臣們!
正因為知道了這些,意識到了政治鬥爭的殘酷性,段玉苒才更加警惕!
顧衡停下來看著段玉苒輕責地道:“早就說不讓你操心這些朝堂上的事,你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安胎、順利的生下我們的小郡主。”
段玉苒被丈夫哄得臉上綻開笑容,用手撫著腹部嬌嗔地道:“這不是涉及到自己家人的事,便上心些嘛。”
“哦?還真不知道王妃何時與忠勇伯府重拾了親情。”顧衡開玩笑地道。
段玉苒聞言卻是面色一凜,嚴肅地道:“王爺這話說得便是誤會妾身與忠勇伯府段氏一族的人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但無論窩裡怎麼鬥,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該聯合一致對外的時候也是不能含糊!所以,妾身與忠勇伯府的親情從未斷開過!只是他們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們罷了!”
顧衡拉起段玉苒的手輕拍了兩下,然後握在大手裡繼續往前走,“你的家人是本王和將來我們的孩子,除了岳父、岳母和段六郎之外,其他人你願意相幫是施以恩惠,不願相幫也在情理之中!不必因著外人的眼光與評說而委屈自己!”
心中湧過熟悉的暖流,段玉苒覺得自己上一世一定做過什麼大善事,這一世老天將顧衡這樣的好男人送給自己當丈夫!
攏緊手指回握住顧衡的手,段玉苒垂著頭輕聲地道:“王爺再這麼縱著妾身,就不怕妾身恃寵而驕,變得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為嗎?”
顧衡聞言傲嬌地笑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大榮的碩親王妃!任何驕縱無禮不都是應該的嗎?”
能說出這種話、還很有自信的男人真是太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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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些官員貪汙受賄的證據交給今聖?”段玉苒疑惑地望著正在喝茶的丈夫,“這樣便能化解大伯父在皇上心中的芥蒂?”
顧衡邊撥著茶盅蓋邊道:“忠勇伯是純臣沒錯,但他和遲閣老一樣,之前盡忠的是先帝!新皇登基後,他們若沒些什麼表示,又怎麼證明他們忠心今聖呢?”
雖然顧衡說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段玉苒還是有些憂慮。
“可是,如果將那些證據呈交給皇上之後,那些官員便沒了顧慮與擔憂,再肆意放開手腳的迫害大伯父怎麼辦?”
忠勇伯一倒,就意味著忠勇伯府及京中段氏一族的垮掉!
“所以,忠勇伯不但要交出那些證據,再尋個什麼理由將手中的差事也辭了,在府中蜇伏一年半載就更好了!”顧衡乾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