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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井底下墜了多久，褚逸只能看著自己的眼前逐漸從明亮變為伸手不見五指。到最後，下行的速度終於減緩，直到帶著褚逸重新降落到了地上。

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人來接應她，也沒有人告訴過她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褚逸有些害怕，心底沒來由地浮現出了褚顏良的臉。

要是師尊在就好了。

雖然褚顏良很多時候感覺上不是那種正統的師尊，不但因為社恐總把她推出去替代自己和外人打交道，還總喜歡偷偷地欺負自己。可是自醒來以後，每一次有問題的時候褚顏良從未缺席。

這還是她第一次要面對沒有褚顏良陪在身邊的情況。

褚逸摸索著平臺上的護欄，笨手笨腳地從上面翻了過去。

“有人嗎？”她試探性地喊了一嗓子。

沒有人應答。周邊傳來空曠的回聲，這似乎是一條逼仄狹長的長廊，空氣陰冷潮溼卻並沒有一般地下常有的黴味兒，反而是一種褚逸從未聞到過的異香。

褚逸對著指尖輕輕吹氣，一簇小小的火苗便跳動在了指尖。她這才看清，周邊的牆壁上都繪著巨大的壁畫。

排成長隊的人群走在平原之上，神色慌張；不知從何而出的魔祟攔在前方，面目猙獰；老人和婦孺驚恐地哭泣，而男人們則顫抖著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再往前走，便又看到穿著月白色長袍的男人自月光中緩緩走出，所到之處魔祟受驚退散，有少數的魔族試圖負隅頑抗，卻一一被他揮劍斬殺。

這似乎描述的是人族遭遇魔族後神族相助的故事，不知道已經畫了多少年，連牆壁都變得斑駁，可壁畫上的紅色卻鮮豔地宛如正在流動的血。

“你似乎對這個壁畫很感興趣啊。”

黑暗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老人的身影，饒有興致地看著褚逸，想來這就是褚顏良聞之色變的家族“長輩”了。

“我……我剛下來之後不知道該做什麼，就想看看。”面前的老人看起來還沒有方薦儒板起臉來嚇人，褚逸感覺他要是站到青塵宗山下那些喜歡下棋的大爺之中應該也沒什麼違和感。

“無妨。”老人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褚逸指尖的火苗：“你所修習的，是火系的法術？”

“不算吧……”褚逸撓了撓頭：“我醒來就知道我是會用火的，但是用得不是很好，日常生活用起來倒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用這個，說不定是因為我以前有記憶的時候有人教過我這個吧……”

“這樣啊。”老人的表情略過一絲詫異，可很快就被溫和的微笑取代。

“您知道我的身世嗎？”褚逸看著老人的表情，心底浮現出一絲期待。

她曾猜測過自己會不會來自某個很厲害的家族，畢竟既然她會無師自通地使用火系法術，就說明自己一定不是普通人出身。

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失憶還是自己愚笨的原因，自己不但背書時要比別人慢，就連課堂切磋時，自己也總是出岔子。不但打不到別人，有一次還燒掉了方薦儒一半的鬍子。

“或許吧。”老人的回答模稜兩可：“我想我們還需要對你多一點了解。”

瞭解什麼呢？師尊不是已經在心裡和他們說的很清楚了嗎？

話說，也不知道師尊現在怎麼樣了。雖說這裡是師尊的家，可師尊好像與這些人並不相熟的樣子，不知道沒有自己在的話，師尊社恐了該怎麼辦。

摸了摸手上褚顏良留下的銀環，褚逸不知道為什麼，無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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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內，一身著銀紋玄袍的男子負手而立。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緩緩回過頭來：“好久不見啊，顏良。”

“客套寒暄的話就免了吧。”褚顏良神色冷淡，眉宇間是顯而易見的不悅：“家裡的長輩見小逸是要做什麼？”

“我聽聞青塵宗教書育人的本事當世第一，連方薦儒這樣的大儒都願意前往講學，也曾心下敬佩，思慮著要不要把族中不成氣候的子弟送過去管教管教。”男人說著，臉上譏諷地一笑：“如今見了你，倒也覺得不過如此。”

“您若是喚我前來卻只是為了嘲諷我的話也大可不必了。您不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對我下了‘天性頑劣，難堪大用’的斷論了嗎？”

“父親大人。”

褚顏良直視著面前的男人，往日裡那雙含笑的漂亮眼睛此刻卻透著寒意，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