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的角落,有一隻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尾巴也是筆直的垂在身後,弓背墊腳,一副警惕的樣子。
褚逸不知道為什麼聯想到了褚顏良,雖然按照外界對褚顏良的評價來看的話,這種無端的聯想很是有些荒唐。
她知道外界是怎麼評價褚顏良的,清冷孤傲,寡言穩重。還把他和蘭澤並稱為什麼“素月嬌蘭”,說是褚顏良性情清冷孤傲,如天上月般遺世獨立;而蘭澤優雅脫俗,如谷間嬌蘭般優雅高貴。
記得曾有女弟子寫情書給他,雖然褚逸探頭探腦地一頓偷看,卻也只看到了寥寥幾行字。
皎皎雲間月,灼灼牽我心。
雲間月嗎?她只覺得自家師尊像是一隻怕生的小貓,在熟人面前就會露出肚皮曬太陽,遇到生人就渾身僵硬,神態與其說是清冷,倒不如說是一隻充滿了戒備之心的小貓。
褚逸撿起那隻炸毛的木雕小貓,站起身來,遞到了老人的手裡:“選好啦,我就要……!”
砰!
話音未落,有什麼東西撞到了她的腿上。
“救救我……”
那是個極其瘦弱的孩子,可能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是被家裡人當作心頭肉一樣寶貝著,可是這個孩子卻滿臉血汙衣著破爛,連鞋子也沒穿。
他小小的身體伴隨著急促的喘息劇烈地欺負著,伸出一隻小髒手抓住了褚逸,黑得似乎有些發紫的眼眸裡是掩飾不住的恐懼:“求求你,救救我!”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可是褚逸還是下意識地把小孩護在了身後。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五個身著紅衣的人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一臉不善地問道:“你有看到一個小孩沒有?”
褚逸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小孩身體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她回想起臨出門前褚顏良“不要惹是生非”的囑託,卻終歸是無法對眼前一幕視而不見,壯著膽子向前踏出一步,問道:“請問幾位找那孩子做什麼?”
“幹什麼?我的人幹什麼,還用不著和你報告!”為首一人頭戴紫紅色琉璃發冠,雖說也算是容貌端正,可是看著褚逸的神情卻不知怎地透出一股猥瑣之氣來:“小美人,你乖乖聽話,不要為了一個野種來和我作對。看到爺身上的衣服了嗎?你若是願意,事後少不了有你的好處。”
那人的衣服上,用金線繡著一朵浴火雙生紅蓮。褚逸並不認得這種圖案,可是一旁賣木雕的老人看到之後卻是神色驟變,壓低了嗓子在褚逸耳邊說道:"姑娘,你快走吧。這可是南宮家的家徽,雙生火蓮啊。這孩子惹了南宮家的人,也算是命裡該絕,斷是沒有活路的!"
南宮家?褚逸記得褚顏良曾和她提過,是當今的修真名門。雖然並非侍神官的後代,卻因為其出色的火系法術在修真界而聞名。
“堂堂南宮家,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追殺一個小孩子,怕是影響不太好吧?”褚逸皺著眉頭問道。
“影響?什麼是影響?我南宮伯禹需要怕那種東西?”為首的男子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挑了挑眉毛:“實話告訴你把,小姑娘。我長這麼大,到目前為止,只有我影響別人的份,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影響到我!”
這個人的語氣也好神態也好,都令褚逸感到極度的不適。身後的小孩被嚇得渾身發抖,卻一點聲音都不敢出。看著南宮伯禹那張小人得志的臉,褚逸嘆了一口氣。
自己今天,怕是剛到這寧安城,就又要惹禍上身了。
“我倒是很好奇,現在的南宮家,已經落魄到了對小孩子出手了嗎?”褚逸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後退著轉過身去,把之前手裡買的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地塞到了小孩的手裡,連帶著褚顏良臨走前給她的錢袋也塞到了小孩的身上:“往後跑,別回頭!”
小孩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沒有說話。接住了褚逸給他的包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跌跌撞撞地向遠方跑去。
背後傳來了破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