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毀天王廟的人馬分成兩路,除了唐毅之外,朱先之前裝成求藥的,已經進入了天王廟。他被帶到了第三層大殿,接待他的是天王廟的廟祝。此人有六十歲上下,穿著一身僧袍,頭上卻挽著髮髻,不僧不道,十分怪異。朱先一愣,對方卻是坦然含笑。
“這位施主,僧道之別,無法面相之差,世人愚昧,沉溺外相,不得真諦,古人有買櫝還珠,貽笑大方,今人還不如古人嗎?”
朱先裝作恍然大悟,連忙抱拳合十,說道:“大師見識高明,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弟子此來,是求取延子丹,只要能生出兒子,不管幹什麼都成。”
“呵呵,施主放心,這裡有神藥延子丹,定時服用,勤練內功,不出半年,定然能夠得到兒子。”
廟祝言之鑿鑿,只是朱先一點都不信,他裝作誠惶誠恐,作揖道:“果然有如此神藥,在下願意出錢購買,但不知要多少銀子……”
還真上道,廟祝微微一笑,“金銀乃是身外之物,出家人並不在乎,施主若是願意,只要加入九陽會,我們就是自家兄弟,不但能得到延子丹,還能得到神功秘籍,幫助修煉,可以大大增加延子丹的效果。”
說的真好聽,不要銀子,可是偏偏說什麼神功秘籍,不就是引誘上當嗎?
朱先裝做誠惶誠恐,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三百兩的銀票,送到了廟祝面前。
“大師,弟子只帶了這些錢,全都孝敬大師,您看弟子能否加入九陽會?”
廟祝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聲。他聽手下說了,朱先是南方來的富商,十足的肥羊。以為油水豐厚,他只是拿出了三百兩。他心裡鄙夷。轉念一想,南方人都精於算計,不見兔子不撒鷹。
罷了,就不信他能逃得出手掌心!
“哈哈,施主客氣了,童兒,給施主奉上筆墨紙硯。”
有小童答應了一聲,把東西送到了朱先面前。朱先提起筆,刷刷點點,寫了一封願意加入九陽會的文書。廟祝滿臉含笑,拿出了一個紅木盒子。
“這裡面有三丸延子丹,施主拿去服用,三日之後,再來領藥。”
朱先連忙拜謝,伸手要接。廟祝又笑道:“施主,近日求丹之人,可不在少數。這延子丹需要名貴藥材九九八十一種,工序繁複,多達一百零八道。還要誦經八十一天,耗費無數法力,才能成功……”
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歸結起來就是兩個字:要錢!
“大師,若是神藥有效,哪怕傾家蕩產,都沒有怨言,”
朱先接過了延子丹,躬身退出了靜室。
到了外面。他長長出了口氣,開啟木盒看了幾眼。就三丸豬屎一般的東西,就敢要三百兩銀子。簡直比搶劫都容易。看樣子還不一定害了多少人,唐毅要辦他們,實在是英明。
朱先按照事先約定,到了廟外,和早已埋伏好的戚家軍聯絡上了,從四面八方湧進來,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包括廟祝在內,一共一百多人,悉數被捉拿,全都送到了唐毅面前。
朱先神情激動,“大人,他們裝神弄鬼,罪大惡極,不嚴懲對不起百姓!”
唐毅深以為然,來到了大護法面前,剛剛往這邊押送俘虜的時候,他掙扎著抬頭,看了幾眼,後來又變得安靜下來。
“你是不是見到關鍵的人物沒有抓到,故此心就放心了?”
大護法面露驚訝之色,唐毅這傢伙實在是太厲害了,什麼都瞞不過他,大護法索性把眼睛一閉,不再吱聲。
唐毅不搭理他,默默站著,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戚繼光晃著高大的身軀,滿面春風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後面跟著不少士兵,押送著二十幾名罪犯過來,為首的是一名中年人,三十歲出頭,白淨的麵皮,十分斯文。只是由於被抓,惶恐之下,臉色有些灰白。
大護法偷眼看了此人一下,直接天旋地轉,幾乎昏倒,腦袋裡面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元敬兄,辛苦你了!”
唐毅笑著迎了上來,戚繼光露出輕鬆的笑容,“大人,區區小事算得了什麼。”走到了近前,戚繼光亞低聲道:“末將在天津這些日子,骨頭架子都生鏽了,總算有了點事情做,渾身都是勁兒!”
唐毅含笑點頭,“有元敬兄在,我就放心了。”
戚繼光嘿嘿一笑,“大人過譽了,我也差點大意,幸好我們家的那口子幫了大忙。”
原來戚繼光接到了唐毅的密信,立刻抽調了五百名士兵。戚家軍在東南就以神出鬼沒,能打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