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瑟長嘆一聲,“我知道你為了這個位子是如何費盡心機,我知道這個位子代表著你對皇上的報復,代表著你母后的心願得了,也代表著你終究擺脫了那些隱瞞身世的陰影。為了這個皇位已經犧牲了太多人了,也不知道染上了多少鮮血。只有你坐上這個位子才是實至名歸,你會是一個開創盛世的好皇帝。”
她笑,“所以,我要的,只是你的放手而已。”
她絕不想變成獨孤皇后那個樣子,那樣深深的怨恨卻又無法向人傾訴,只能埋藏成為心裡的一顆毒瘤,每日都隱隱作痛。可是人前卻還要裝出一副端莊大度的國母之姿,那樣太痛,那樣太累,她絕對不要。
九方痕的面孔一瞬間變得猙獰,他的眼中有著深深的矛盾和怒意,他狠狠地盯著慕雪瑟的眼睛,那瘋狂的神情讓慕雪瑟有些心驚,她聽見他一字一句道,“皇位,我不會放棄——”
皇位是他的執念,他已經執著太久,付出太多,如何可能放棄,但是——
“我也絕對不會對你放手!”他的聲音冷冷,“百日之內,你必須嫁給我!”
“九方痕!”慕雪瑟瞪著他,“你為何要這樣逼我!”
“是你先逼我的!”九方痕又逼近一步,慕雪瑟忍不住後退,她冷聲道,“我好言相勸,你卻不聽,難道你以為我就沒有別的辦法毀了這樁婚事麼!”
“你不會的,你也不能。”九方痕笑起來。
“你什麼意思?”慕雪瑟盯著他臉上那古怪的笑容看。
“因為,”九方痕的聲音變得很輕,“九方宸還在我府裡。”
“你——”慕雪瑟怒極反笑,“你這是在威脅我?”
“他是謝殊的兒子,”九方痕笑道,“我知道你為了他什麼都肯做。”
“好,你很好!”慕雪瑟大笑。
“雪瑟,你捫心自問,難道你心半點也沒有我麼?”九方痕將她狠狠拉近懷裡,深深地看著她道。
他的眼裡有怒意,有冷意,還有傷心,慕雪瑟被他眼中那傷心觸動,心也跟著痛起來。她想起在荻蘭圍場裡,他為她擋下的那一刀,他昏迷的時候還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張了張口,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九方痕低下頭,吻去她的眼淚,又吻上她的唇,“不要哭,我發誓,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只要你不離開我。”
他的唇帶著極致的溫柔,纏綿在她的唇齒間,慕雪瑟恍惚間想,什麼時間當初南越那個又笨又傻卻好看的出奇的少年竟長得這樣高了,手臂也是如此有力,鉗制著她動彈不得。
她在九方痕的吻中意亂情迷,九方痕卻是突然放開她,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三天後我讓人送嫁衣過來,百日之內我們成婚。”
最後一字的尾音落下,他人已走遠,獨留慕雪瑟一人怔怔地站在亭中。她的身子晃了晃,扶著一旁的欄杆喘了口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九方痕會拿九方宸來威脅她,那是謝殊的兒子,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有事,她該怎麼辦才好。
太子和華曦郡主要在鎮國公喪期百日內成婚的訊息很快就傳遍全京城,有說不好的,也有人覺得太子和華曦郡主年齡都不小了,若是真為了鎮國公再等上三年的確不好,還不如就趁現在百日之內把事情辦了。
而日子就定在了五月初八,這一個多月來禮部的官員和鎮國公府都開始為了這場婚事忙碌,畢竟太子今日不同於往昔,皇上病重,太子監國就是隱形的皇帝,他的婚事怎麼能馬虎。
皇宮裡,興慶宮自從皇上中風之後,都一直由侍衛重重把守著,興慶宮裡全來的太監宮女都已被打發走了。
這些侍衛都是九方痕特意挑上來的,口風極嚴,絕不會走漏半點訊息。而他們守在興慶宮外,對於宮內常常傳出的痛呼聲都是耳若不聞,只是面無表情地執行著保護興慶宮的任務。
興慶宮裡,子瑤和素月站在皇上的龍床邊,素月看著臉色蒼白的皇上,問子瑤道,“母蠱還沒引出來麼?”
“快了,再讓他服兩天湯藥,就能把子母蝕心蠱的母蟲引出來了。”子瑤回答道。
龍床上的皇上恨恨地瞪著子瑤和素月,張開嘴卻是隻能發嘎嘎的聲音。
“你不用這樣看過,一切都是因為你自己作下的孽。”素月淡淡道,“若是你不給南風玉下蠱,又何必受今日的引蠱之痛。”
要將母蠱從體內引出,又不驚動子蠱是極難的,而皇上自然是為此受了許多苦。
當初他中風的時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