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涯並不說話,揚手示意,隨侍在身側的衛海就立刻命人傳令下去,工部的人接到指示,就拿上了火把,點燃了比武場地上早就堆積好,也燒上火油的木柴。
澆過火油的木柴堆一瞬間就燃起了火焰,火焰迅速順著十根巨木竄了上去,熾熱的熱浪撲面而來,圍在比武場周圍的百姓和官員頓時都覺得臉上被烤得難受。
而離軒一身勁裝立於巨木之上,腳下就是燃燒的烈焰,他的臉色卻是始終淡淡,並無一絲驚慌和著急。
立在他對面的莊傑冷哼一聲,先向著離軒衝了過來,長劍直指離軒的咽喉。離軒的腰向後一彎,堪堪避過,莊傑的劍卻是極快,迅速變刺為劈,順勢下斬,離軒抬手擋下,右腿橫掃莊傑下盤。莊傑一驚,猛地翻身避退,立於兩根巨木之外,看著離軒的眼神中多了些忌憚。
他剛剛那一招變招極快,原以為離軒無論如何都是避不開的,就算不能重傷離軒,也能讓離軒掛些彩,卻沒想到離軒的劍勢看似沉緩,卻是又穩又準,接下了他那一劍。
九方夢並沒有跟著南詩上城樓,這種高手相爭的比武,對於她這樣的浸淫武道的人,自然是一瞬間都不想錯過。她站在比武場圍觀的人群中讚賞地看著依舊一臉平靜的離軒,剛剛莊傑那一手的確極快,可是離軒卻是能夠不慌不忙地接下,顯然離軒的應變之快也是不可小覷。
聽見莊傑輕叱一聲,又扮先向著離軒攻了過去,一轉眼間,巨木上的兩人已經交手了十數招,只聽金鐵相擊的聲音響徹半空,混雜著烈焰燃燒木頭的滋滋聲,更是讓人忍不住緊張起來。
圍觀的大玄百姓們全都兩眼緊緊地跟著離軒的動作,為著他捏著一把汗,自從離軒率領著北嶺鐵騎擊退北狄,鎮定北方,為大玄的北方換來了安寧,百姓們都對這個年輕的將軍心有崇敬。在他們心中,離軒和北嶺鐵騎的的威望雖然及不上已故的老裕王和玄甲軍,卻也差不遠了。
如今,這極負盛名的青年將軍要和犬戎人比武,他們自然是希望離軒能贏,想要為他吶喊助威,卻又怕反而干擾了離軒,所以全都屏息凝神地注目以待。
巨木上莊傑的劍和身法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幾乎舞成了一片光影,而離軒只能被動得接下莊傑攻來的每一招,在底下的百姓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發出的陣陣為離軒擔心的抽氣和低呼聲。
九方夢卻是一臉悠然地抱臂而立,她仰著頭看著立於火焰之上的離軒,淡淡地笑著。她看得出來,那莊傑的攻勢雖然極猛,離軒看似險象環生,可是他卻始終都沒有移動過腳步,他現在腳下所踩的那根巨木依然是他剛上去時所踩的那一根。也就是說莊傑攻擊了離軒這麼久,卻沒讓他挪動一步。
而且離軒的劍勢雖緩,對上莊傑的快劍卻是正好,以穩應快,以守應攻,以不變應萬變,這的確是對付快劍的最好方法,任爾千變萬化,我自巍然不動。
九方夢猜測,離軒現在八成跟她是同一個想法,莊傑的劍勢現在雖然快,但他卻不能永遠都這麼快。快劍的弱點就是先發制人,卻後勁不足,等到莊傑的氣勢一盡,他的劍就會慢下來,到時候就離軒反攻的機會。
離軒這一招放在平時是完全沒有問題,但是用在現在卻是用得的很險,因為那十根巨木已經被燒得下半截完全焦黑,若是莊傑的劍在巨木燒斷之前依舊慢不下來,那麼他們兩個人就只能一起跌進火場。
因為九方夢知道離軒不會認輸,也不會允許自己輸,所以這一場比武,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有三條路可走,可是對於離軒來說卻只有兩條路,要麼勝,要麼死!
這就是威鎮北嶺的虎威將軍!
忽然,九方夢感覺有人走到自己的身邊,她轉頭看去,卻是離蔚,他站在九方夢身側,仰頭看著那火場半空的離軒,臉色淡淡。
“擔心?”九方夢問。
離蔚卻是淡淡笑,“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你又何必到這裡來?”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若是他死了,我覺得我應該在這裡。”離蔚笑,“他總是這樣,把榮譽視作一切,固執著守著那些虛無的東西。”
“那麼離大人你呢?”九方夢看著離蔚笑,“你有什麼想要堅守的東西麼?”
“我麼?”離蔚笑了笑,“自然是有的。”
“是什麼?”九方夢有些好奇。
離蔚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他緩緩道,“小時候我家遭逢變故,我和我哥不得已寄人籬下,我的養父母只有一個女兒,就是我姐姐,她生得很美,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