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當初雪容中毒昏迷,那慘白的小臉可真是嚇死人了。”一旁的餘氏也道,“天齊,不是伯母說你,你也不看看你母親犯的是何過錯就求情,那是下毒和巫蠱,傳出去光是巫蠱一條就夠流放殺頭的,如今只是讓她在庵堂裡思過,算得了什麼?”
庵堂思過?慕天齊暗暗咬牙,他悄悄去看過童氏一回,童氏在庵堂裡瘦得不成樣子,每日都要幹活,一雙細白的手都磨出了厚厚的老繭。當然,這裡面自然是有慕雪瑟的授意,她私下讓人買通了庵堂的尼姑,讓她們好好“款待”童氏。
“可是我眼見生母身受此苦,我卻不能相代,實在是心難安。”慕天齊看了一眼慕雪瑟和慕雪容,“二妹妹,四妹妹,你們心中若是有氣,就往我身上出吧。若是此願難成,你讓哥哥如何安心應考?”
“二哥此言差矣,母親雖在白雲庵思過,到底無病無痛,身體康健,何來苦之說。況且二哥既然至誠至孝,難道二哥就能枉顧父親祖母多年關愛栽培,只一心憂母,不惦念著下場及第,增我們慕氏一族的榮光麼?”慕雪瑟字字句句都在暗指慕天齊以科考一事相要挾,逼著林老太君放了童氏出來。
林老太君聽到此,面色一凜,看著慕天齊頓時就有幾分不悅起來,只聽慕雪瑟又道,“況且,二哥你此次恩科若是及第,就將入仕,若是現在把母親接回來,再在家裡鬧出什麼事來,於父親,於你的官聲都不好。”慕雪瑟說得一臉懇切,“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若是我們慕家不寧,慕家的男兒何談治國?聖上又如何會重用你們?”
“就是,”餘氏自童氏回京後就一直和她不對付,如今一聽,立刻接過慕雪瑟的話頭道,“二弟媳如此歹毒心腸,真是枉為人母啊。萬一她要是死性不改,又再給府裡誰下個什麼藥的,誰能防得住啊。”
話說到這份上,林老太君頓時也想明白了,童氏如此不安份,回來再鬧出什麼事來反而於整個鎮國公府不利,總是不能因小失大。
慕雪瑟長嘆一聲,“大好男兒實不該多糾纏內闈之事,二哥若是真為母親好,就該潛心準備下場,早日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以報母親。”
“雪瑟說的對。”林老太君對慕天齊沉聲道,“你母親有過當罰,實乃無可厚非之事!你的確應該多把心裡下在制藝上,實不該多糾纏內闈之事。”
黎姨媽和慕雪柔的面色雙雙一變,心中都道慕雪瑟好利的嘴,生生把她們說的無法插口。
林老太君的目光落在慕雪瑟和慕天齊身上,“你們快起來吧。”
慕天齊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站起身,向著慕雪瑟道,“多謝二妹妹教誨。”
“教誨實不敢擔,不過勸誡罷了,二哥聽也罷不聽也罷,都是當妹妹的一片心意。”慕雪瑟淡淡道,她好不容易才把童氏弄出去,如何能輕易讓她回來。
“二妹妹說的是,哥哥受教了。”慕天齊微笑著,可是慕雪瑟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既然事情擺平了,慕雪瑟也沒興趣在這裡多陪餘家人,她以剛剛跪髒了衣服為由,向林老太君告罪一聲,就由丹青扶著她先回蒼雪閣去了。
走出翠松院一段路之後,丹青就笑出聲來,“小姐,二少爺怕是要氣死了吧。”
慕雪瑟微仰起頭看了一下落日和滿天的紅露,笑容輕淺而嘲諷,“都送她去白雲庵了還不老實,你讓人給白雲的姑子傳個話,讓她們好好‘監督’母親誨過。”
“是。”丹青頓時笑著應道。
這次之後,慕天齊倒也安分,未再提過讓童氏回來的話。
一轉眼四月底正是林老太君的壽辰,鎮國公府大宴賓客,滿京城的權貴人家幾乎都來道賀,就連幾位皇子也全都到場。
童氏不在,整個宴席自然都是由李氏和餘氏在招呼著,慕雪瑟等幾個女兒也都在一旁幫襯。而林老太君則被薛國公夫人幾個輩份高的老夫人簇擁著說話。
慕雪瑟才剛剛將薛國公府來的人帶到了席位上,正要走時,薛凝嫣拉著她的袖子,臉色微紅的悄聲道,“天華表哥呢?”
“跟著父親還有二哥一起在門外迎賓呢,怎麼姐姐進來時竟沒看見?”慕雪瑟笑答。
薛凝嫣的臉更紅,還待再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廳門外就響起一陣議論聲,慕雪瑟回頭看去,卻見是宮家人正走進來。
慕雪瑟的雙眼微微一眯,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慕家雖給宮家也送了帖子,可是兩家親事鬧成那樣,多數人都想著宮家人怕是無顏前來了。卻沒想到,到底是宮侍郎的臉皮厚,惦記著婚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