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這一聲“延安府急報”算是讓趙翊“解脫”了出來,趙翊走出營帳,用雙手搓了搓臉,似乎是想把臉上的冷峻陰狠揉碎。
“你說,我為什麼就適應不了這種陰謀算計呢?”趙翊一臉無奈地看向青鳥。
趙翊即使在父親趙廣的言傳身教下,學到了很多皇城司的經典案例,但他終究身體裡是一個受過現代文明教育的人,而非一張白紙。
他可以接受廝殺,甚至殺人這件事,他十五歲就親手處決了好幾個死刑犯,雖然吐了幾天,但也適應了。
但他很難去接受這種利用別人兒子要挾他人的事情,雖然他知道用虛竹來要挾葉二孃,讓葉二孃指證玄慈是最優解,但他始終過不去自己的內心的拷問,那就是,這麼做他和葉二孃有什麼區別。
冤有頭債有主,葉二孃這種變態的行為,即使是放在宋代,在宋律之中也沒有禍及家人這一說,所以他最後改了口,有葉二孃在手,控制玄慈就足夠了,也不需要葉二孃說什麼話,畢竟自己是皇城司,手裡有話柄,就足夠鉗制少林寺了。
青鳥走到趙翊眼前,把趙翊的手從臉上拿了下來,握在手中,“少爺,不是那樣的人,咱們就沒必要做那樣的事。”
“但如今強敵環伺,我必須用最快的方法整合整個武林啊”,趙翊也知道其實自己真不是搞情報工作的料子,無他,狠不下去心。
當年他報考大學志願的時候,他的班主任就告訴他,“不要學醫,你沒那麼狠的心,你下不去刀的。”
“少爺,你和我說過,目的有一個,但是道路千萬條,沒必要走讓咱們不舒服的路,反而會事倍功半。”
趙翊長嘆一聲,“我知道了,的確我不適合做這種事。說說吧,馬大元那邊什麼情況,怎麼就急報了。”
青鳥從懷中掏出一卷文書,遞給趙翊,“延安府傳過來的訊息是,馬大元在少林寺,深夜被一個黑袍人襲擊,若不是少林眾僧及時趕到,馬大元就要命喪當場了。少林用一顆大還丹,吊住了馬大元的性命。”
趙翊展開文書,細細觀看,“然後玄苦用馬大元的令牌,去汴梁皇城司求救。”
趙翊將文書遞給青鳥,“燒了吧,明日帶著魯達啟程返京,至於葉二孃,讓懷德軍派人護送,送回汴梁,我們先去少室山。”
“少爺,不先回汴梁一趟嗎?”
“先不回了,少室山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再回京。”
次日,趙翊從种師道那裡打了一波秋風,要了三匹上好的軍馬,三人日夜兼程,趕往少室山。
從渭州到嵩山,足足有一千五百餘里的路程,三人晝夜趕路,星夜兼程,在保證有足夠的休息時間的情況,也是花了三天的時間到了少室山。
趙翊抬眼望去,巍巍少室山,雖然不是很高,但樹木茂盛,松柏長青。
雖然馬大元在少林寺中被人伏擊,但仍然不影響少林寺的香火,來來往往的信眾車水馬龍,多是開封的富貴人家。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少林,也不該繼續清淨下去了,輪到他們為這大宋百姓拋頭顱,灑熱血了。”
“主使,這少林培養出了喬幫主這樣的英雄人物,玄字輩的高僧也偶爾下山,還算是忠君愛國吧。”
趙翊冷笑一聲,“這些就夠了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是少林如道門一樣,深居山林,不受人間煙火,那也說得過去。你看著少室山,蒙皇恩,給他們了佃戶,免去了他們的租子,他們做的這些,真的夠嗎?你們懷德軍的日常開銷,可比得上少室山的高僧?”
魯達搖了搖頭,“別說我作為恩帥的親衛,就是恩帥,他的日子也不一定有高僧們的好。”
“方外之人,那也是大宋子民,除非真的成佛作祖,不然留給他們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出力,要麼我幫他們成佛。”
魯達原先對佛門還有些好感,現在想了想,只能說現在少林寺起碼幹了些人事,但是和他們獲得的相比,他們做的還不夠。
“走,上山!”
三人縱馬揚鞭,沿著大道,上了少室山。
到了少林門口,知客僧迎了上來,“幾位善信,佛門淨地,還望下馬,以示對佛祖的敬畏。”
趙翊沒有答話,魯達從腰間解下了皇城司的令牌,扔給知客僧,“送給你們玄慈方丈,今日少林寺封山閉寺!”
知客僧迎來送往,見過不少大世面,但皇城司的令牌他卻是頭一次見到。
但知客僧依然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