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樓立勳的大婚盛典,舉國同慶,王城上下,張燈結綵,銀裝素裹,處處彰顯著聖潔的熱鬧。
國君大婚,休朝政三天。
第四天正式上朝時,太后與國君同時出現,太后語重心長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乾脆利落地撤了,十幾年大臣們已成習慣的龍椅上方坐著兩位的,如今只坐了國君一人——說好的大婚後親政,竟是真的啊!
大臣們不動聲色,私下裡互換神色,更多有忐忑不安,太后如此乾脆利落,真的是徹底還政與國君了?
可是她的臉色,著實是有些難看,脂粉都掩蓋不了!精神也不好,雖然看上去還是如平常無異,細看還是有些不妥之處。
莫非太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不開心的事啊……
大臣們視線交錯,傳遞著心照不宣的眼神,這還用說嗎?兒子再孝順,也不如自己做主來得自由,何況在最近這兩年,隨著國君年歲漸長,母子二人在政見上的時有不同,雖最終多是太后佔了上風,國君妥協,但任誰也看得出來,待國君大婚親政後,必然按照自己的主張行事,大刀闊斧地進行革新。
若太后支援的話,天下太平,若太后反對,母子間的博弈,且不論勝負如何,總有人會成為犧牲掉的棋子。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兒子大婚後,她就象繃得太緊的弦,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全身無力,提不起精神來。
她咬著牙堅持了十幾年。為了就是替兒子守住王之寶座,為了這個目標,誰擋了她的路,遇佛殺佛,遇鬼殺鬼,不管多苦多難,不論要付出何等代價。哪怕踏著無數人的血肉白骨。她都在所不惜!
十幾年心心念念,殫精竭慮,一朝心願得償。失去了追求的動力,在心中累積了十數年的疲憊才一股腦兒地湧上來,填滿四肢百骸?
太后在國君親政後的徹底退出,實在超出太后一脈官員的意料。說還政就真的完全撒手不管了?任由國君作為?
首當其衝的當屬左相白山,誰都知曉他是太后當政時最得力的心腹重臣。樓立勳不會傻到甫一親政,就拿他開刀立威,打狗還得看主人,太后的面子還是要顧忌的。些許的為難,不需要他做亦無需他授意,自有人出頭。
婚禮後。參禮的嘉賓陸續離開,耶律古在逗留了幾日後。也率領北遼使團離開了王城,而大夏與西柔的合作還在膠著在細節洽談上,歸期暫時無法確定。
“……不是說西柔會等不及嗎?”
榮嬌與玄朗在王城東門外的白山頂,眺望著下方的城池。
西柔堅持獅子大開口,不肯退讓減少大夏贈援的銀糧財物,又不肯承諾更進一步的合作誠意,換言之,就是白拿錢不幹活,甚至連大夏之前提出的象徵性地拿一些物品做為互換,都不肯。大有不同意就韁持的無所謂態度。
“他們覺得可以等,就等好了。”
玄朗並不在意,根據西柔歷年的情況,據他判斷確是如此,不過,正主兒都不著急,他更不著急,等米下鍋的又不是他的家人朋友。
總之,他的目標是不空手而回,只要最後能從西柔拿到一堆燒材,就是大賺。
“這幾日感覺如何?”
王城多白色建築,現在是冬末初春,天地仍是一片蒼黃,卻與寒冬季節的蕭瑟有著微妙的不同,彷彿那蒼黃間透著即將萌動的綠意。
因國君大婚,王城的建築外觀亦重新粉刷清洗過,不似往日風吹日曬的灰頭土臉,白得耀眼,尤其是內城王宮那一片雄偉的建築群,更是白得閃閃發光。
看得久了,眼睛有著微微的刺痛,榮嬌收回了視線:“很好,無事一身輕,裡外通透,好得不能再好。”
榮嬌說的是真心話,婚宴上了結了與太后的恩怨,當晚趁著忙亂,她對蘭琪嬤嬤如法炮製,不過是蠱蟲換成了無色無味的藥,同樣沒有取其性命,只是藥效會引發她原本就有的風溼寒腿症狀,使其繼續加重,最後無法行走。
比起樓滿袖兄妹的兩條命,太后與蘭琪只是付出衰老與疾病,這份復仇的懲戒,著實屬輕的。
“這幾天,我將所有的過往想了許多遍,池榮嬌的,樓滿袖的,我的,大大小小能想起來的事情,都想了幾遍,有一些感悟……”
榮嬌的面孔朝向王城,焦距放得有些散,白山的地勢較高,向下看去,王城的屋舍建築象灑落的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盒子,有的錯落有致,明顯精心設計過擺放位置,有的挨挨擠擠,很不用心地胡亂堆砌著,這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