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玉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拿起那個小一號的保溫桶,轉身準備出門。
路重慶拽了拽她的衣角:“我問你話呢。”
諶曉玉忍了忍,溫言說:“我先把這個送過去,冷了不好。一會兒就來。”
路重慶咬了咬牙,鬆開了手,“去吧,快去快回。”
諶曉玉點了點頭,走出了病房,走廊上慢慢地走著。
她的表情有怔忪,身邊的人,不管是醫生,護士,病人經過的人走過又會很注意地回頭又看她一眼。
天天來,大部分人都認識她,但是卻沒有人正面與她說過話。
就連打掃衛生的阿姨看到她,也只是遠遠地笑一笑。
在這個封閉的區域中,她的身份莫名的尷尬。
如果是上一世,年輕的諶曉玉是不會在這樣的環境中多呆一秒,她那可憐的自尊必然抵不過世俗的戕害。
而現在————
她的嘴角竟然掛著冷笑。
世界是自己的,與別人無關。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那幾個護士又在閒聊,看到她,一個個停下了話題,曖昧的眼神隨著她移動。
諶曉玉站在醫生辦公室的門口。
正是休息時間,裡面傳來嘻嘻哈哈的說笑聲。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好飄進了她的耳朵。
“你說。那一位還挺有本事的,聽說原來是葛大小姐的前男友,這一來。又搭上了那邊路老爺子孫子的女朋友,這關係說起來有點複雜啊。”
“複雜?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哦,此話怎麼說?”
“你們甭看他默不作聲的,大家都清楚得很呢,葛大小姐跟楊家訂了婚,就算是舊情未了。也基本上是沒戲了,這邊路家孫子的那女朋友。眼下雖然是如膠似漆的,畢竟不一個層次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這兩個人要是湊成一對。其實也不錯,也是郎才女貌……”
“聽說不止有貌哦,,別看她年紀輕輕的,一個人住了套別墅,之前還開過公司……手裡的似乎也有點錢,不知道是不是路家那孫子給的……”
“反正是各人有各人的算盤,誰都不會吃虧。”
“是啊,沒想到都在咱們病區。以前只聽說過小護士與某某某的沒想到醫生裡也有這號人……”
……
諶曉玉站在那裡,抱著手裡的保溫桶,進退維谷。
都知道護士八卦。沒想到醫生更加刻薄,平常的感情與平常的舉動,在這些人眼裡都成了算計。
前世今生都一樣啊。
枉她活了兩世,依然參不破人心的醜惡。
“來找齊醫生,怎麼不進去?”葛珏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她,她剛下了手術。洗過澡,溼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蒼白的臉上盡顯疲憊之意。
“是啊,我給重慶送湯,順便給齊醫生送一桶。”諶曉玉調整了臉上的表情,溫和地說。
“齊醫生去手術室了。”葛珏說。
“那麻煩你幫我送進去吧。我得回病房了。”諶曉玉笑了一笑。
“嗯。”葛珏接過那保溫桶,轉身推門,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諶小姐晚上有空?”
“……”曉玉詢問地看著她。
“我們可以聊一聊嗎?”她問。
“哦,當然可以,我等探視時間到就回去。”
葛珏輕輕呼了一口氣,“好,我在辦公室等你。”
……
回到病房,諶曉玉若有所思。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吃得乾乾淨淨,路重慶正在洗臉,看到她進來,“聊完了?”
諶曉玉動手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嗯。”了一聲。
“人家愛喝?”路重慶打趣道。
“沒見到齊醫生,在門口遇上葛醫生,給了她了。”
路重慶微微吃驚,然後哦了一聲。
諶曉玉:“這下你滿意了吧”
路重慶:“……我有什麼不滿意的。”臉上卻是恢復了清明與溫柔,走過來摟著她的肩膀,:“你別生氣嘛。”
“對了,葛珏要晚上跟我聊聊,我一會兒早點走。”諶曉玉說。
“她?要跟你聊什麼?”路重慶蹙眉。
“能聊什麼,無非是楊暢,齊安,或者還有你。”
“我?怎麼會是我,聊我幹嗎?”
諶曉玉抿嘴一笑:“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