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玉的喉嚨堵著難受,說不出話來,只能默默流淚。
“曉玉,我那同學的話,你不要放心上,他說的只是現象,本質上我這次回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病情,現在只不過了發作而已。”鄧一楠苦笑道,
諶曉玉:……
“曉玉,不管在美國也好,在國內也好,我這個病只是時間問題,所以我在回來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在國內繼續完成我的想法。”
“可是,你什麼一點都不告訴我們,這麼多天還跟著我們一起做專案,如果我知道你……那我是一定不會讓你跟我們一起的……”諶曉玉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麼些天每天都是起早貪黑,每一天都是心力交瘁,跑資金,拉貸款,帶人看專案,鄧一楠哪一次不頂著壓力?
“曉玉,你看你都說了什麼話啊!”鄧一楠笑了一笑,從床頭櫃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了幾張紙巾,“喏,先把鼻涕擦擦,都是結過婚的人了,別哭得跟孩子一樣。”他說著眼神黯淡了一下。
諶曉玉:“……你怎麼知道了?”
和路重慶領證結婚的事情非常隱密而匆忙,知道的人不過是父母和楊暢。
一楠哥怎麼會知道。
鄧一楠指了指那臺筆記本,“國外的網站已經在分析路家的形勢,我猜你這次去北京應該是去見他爺爺,和路重慶結婚的,”頓了一頓,他又勉強笑道,“我說的對嗎?”
諶曉玉默默點了點頭。
鄧一楠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聲,“恭喜你!”
諶曉玉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這個時候這個境況下,她不想去談她和路重慶的事情。
畢竟,現在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鄧一楠的身體他那麼年輕,那麼優秀,人生的路才剛剛走了一小半,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嗎?
“曉玉,我的事情呢你別有心理負擔,你和路重慶好了這麼多年,也經歷了很多磨難,現在能夠在一起,是一件好事,應該高興才是,別因為我的緣故,不開心了。”鄧一楠喘了一口氣,緩緩地說。
剛剛聽到諶曉玉結婚的訊息,雖然早就有思想準備,但是從她那裡得到證實,還是讓他的心臟像是被重擊了一下,鑽心的疼痛。
“一楠哥,現在不談這個好不好?現在我能為你做些什麼?”諶曉玉祈求地說,不管自己把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不用。”鄧一楠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真的,其實你什麼也沒什麼可做的,醫院有醫生,會給我最好的治療,減少身體的痛苦,我還有點存款能夠維持這一段時間的開支,其他的其實也沒什麼了。”
他又喘了一口氣,說,“如果真的要幫我,你就聽我講一個故事吧,不管這個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你都不要去計較。”
他的半張側顏半是掩藏在燈光之下,深陷的眼睛裡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似悲哀還是無奈,還是聽天由命。
“曉玉,說來好讓人覺得不相信,你和我真的還是前世的又緣分……”
諶曉玉愣住了,前世的緣分?她的前世記憶中為什麼沒有他?
鄧一楠看著她眼神裡驚訝,心中又是一搐,接著又道,“你別驚訝啊!我只是說前世,這一輩子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他緩緩地說:“我很久以來一直做一個夢,夢到一個喇嘛穿著紅色的袈裟,跟我說,我前世的事情……”
“前世?”諶曉玉努力回憶著,在她的前世裡恍惚並沒有鄧一楠,而且與鄧家人並沒什麼關聯,他們那一家人只是奶奶家大院中一個不遠不近的鄰居,小時候偶爾見面,大了早就記憶模糊,不再想起。
“嗯,說來我也不相信這些,只是最近這段時間,離死亡近了,會想起因果輪迴,又是做了很長時間這個夢……”鄧一楠笑了一笑,“夢裡的那個喇嘛說,是我頑劣打翻了蠟燭臺燒了寺廟,把你給燒死了,所以菩薩為了懲罰我。特意我來還你的債……還說我和路重慶其實都是菩薩派來了的……兩個備選……現在你既然已經選了他,那麼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所以我要回去了。……所以你也別難受。都是註定的。”
鄧一楠說著又彎了彎嘴角,彷彿是在說一個無稽之談的神話故事,可是諶曉玉的心裡卻是起了巨大的波瀾,紅衣喇嘛,燒了廟宇,自己上輩子死於那無形中的那一場大火……這零零星星的有記憶讓她頭皮發麻……難道是因為鄧一楠的頑劣,自己才得以重生的嗎?
如果是這樣,那一都是在冥冥之中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