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採曦對秋燕辦事兒是不放心的,這奴才不聰明、又不夠忠心,不知道整日在心裡打著什麼鬼算盤呢。但眼下,她又實在找不到其他可用之人。
只好再三囑咐:“這事兒你若辦得穩妥了,日後咱們在府裡的地位,多少能穩固一些。你要知道,你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好了,你才能好。你看看那劉美人的丫鬟,在府裡可有地位?”
“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誰給了你現在的體面,是你的主子。若哪一日我不是府裡最受寵的侍妾了,你還不得夾著尾巴做人?那滋味兒好受嗎?我又不用你給我出謀劃策,所有勞心勞神的謀劃都是我自己在做,你就只需要仔細做事兒就行了。多簡單呢,若是你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連累了我不說,也是害了你自己。明白嗎?”
“是,奴婢明白。”秋燕規規矩矩地應了一聲兒,過嘴不過心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盧採曦一定會這麼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這個做主子的勞心勞神的安排,而她這個做丫鬟的呢,就只是聽命辦事兒,出苦力去了,再容易不過。事成了,只是她不蠢、盡到了本分而已。半點兒功勞都撈不到。
盧採曦是忘了麼?到底是誰在做這件事兒呢?不做事的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的謀劃,終究也只不過是一個想法而已,還不是要由做事的人去落實?
伺候這樣不僅蠢、還很自大的主子,也真是心累。
但沒辦法,分到了香來院裡,就只有伺候著她。什麼時候盧採曦真的倒了,她才能解脫。但是這個“倒下”呢,又不能因為她的“蠢”所致,不然盧採曦一定拉著她一起去死。
……
容菀汐一早兒起了,就開始忙活明日夜宴的事兒。
王府裡是養了幾個歌姬不假,但宸王早就聽膩了,自己平日裡都不叫到近前來,就只是放在奴婢們住的院子裡那麼白養著。所以光是王府裡的這幾個歌姬,是不夠用的。
反正這事兒不怕做大,不用避著人兒,容菀汐就親自去了淑女坊。向蘭姨借了鶯鶯和燕燕,定好了時辰,讓她們晚上過來。鶯鶯和燕燕是京都城裡的名角兒,雖然面孔是大家看熟了的,但她們的裝束時常改變,曲子也常出新的,總能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天香樓裡來了個新的舞姬,叫霓裳,據說那豐乳柳腰、嬌俏容顏,世所罕見。這一陣子宸王也不知怎麼了,竟然不去這兩處最醉人的溫柔鄉里玩兒了,就只知道在家裡煩著她。
想來宸王是還沒見過這霓裳姑娘呢。從蘭姨嘴裡聽到了霓裳姑娘,容菀汐出了淑女坊,便直奔天香樓而去。
宸王是淑女坊和天香樓的常客,託宸王的福,她要請這兩處的姑娘,可是相當容易的。不然正是晚上客人多的時候,兩位媽媽豈願意讓自己家的姑娘出局子?但宸王的臉面可大得很,一提是宸王府,都痛快地應了下來。
鶯鶯和燕燕是要帶著淑女坊裡自己的舞姬過來的,霓裳姑娘也要帶上平時給自己配曲兒的歌姬,這樣一來,就等於請了兩個樂班子。再加上王府裡的那幾個歌姬舞姬,可供欣賞的歌舞是足夠了。
除了歌舞之外,容菀汐並未安排別的節目。畢竟只是兄弟間的相聚,弄得太隆重了也不好。除了翎王之外,他們兄弟幾個都愛玩兒好色的,叫了美人兒過來歌舞,就已經甚合他們之意了。
忙活了一上午,回到昭德院,已經過了午膳的時辰。進院兒便吩咐知秋去傳飯。知秋道:“飯已經傳進來了,殿下吩咐的。只是還沒吃,等著小姐呢。”
“是不是傻?那不都涼了麼……”容菀汐嘀咕一聲兒,往屋內走去。
“殿下掐算著時辰呢,也是剛擺進來的,應該不會涼。”知秋道。
容菀汐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倆丫頭真是有些奇怪,怎麼都開始為宸王說好話了?在去天香樓的路上,初夏還說呢,說即便叫了霓裳姑娘過來,殿下也未必會留意。
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對宸王這麼有信心?有那麼一個絕色美人兒在面前,宸王還有不留意的?
果然最善變的就是女人心,連同樣身為女人的她,也搞不懂了。
容菀汐進了屋,見宸王用拳頭杵著腮幫子,手裡“噠噠噠”地用筷子敲打著桌面,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見了她,眼睛立刻放光:“愛妃你回來啦?”
“是啊,我回來啦。不然站在你面前的是鬼啊?”容菀汐覺得,他簡直是在說廢話。
“快快快,坐下吃飯”,宸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圓凳兒,“都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