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褐這麼說了,阿紫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她相信阿褐:只要是他料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失算過。
轉念想到白天的事,阿紫又有些歉疚地道:“之前在府衙偏廳,是我覺得屏風後面有動靜,才請了邢福大哥幫我去看看的。你不要怪他,是我考慮不周,要罰就罰我吧。”
唐寅褐原本端坐的身子微微一動,偏頭朝阿紫看過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阿紫被阿褐這樣看著,有些不自在起來,急著解釋道:“當時我原是想直接和你商量對策來著,可楊大人實在太過熱情,一直拉著你不放,我擔心直接那樣冒然過去找你會引起他的疑心,又一心想著那屏風後頭可能是埋伏,就……”
“你怎麼使動了邢福的?”
唐寅褐一個突兀的問題打斷了阿紫的辯解。
“啊?”阿紫沒料到他憑空問出這麼個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回道:“我沒有支使他什麼,只是告訴他屏風後面有問題,想著讓他幫幫我……”
“要知道邢福可不是什麼人都使得動的。”唐寅褐說著,“就是阿忠想要找他幫忙,也只能要我從中說項。”
被阿褐這麼一說,阿紫愣住了,她一直覺得邢福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雖然平時極少言語,又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她除了第一次來找阿褐時在他那裡碰了壁之外,之後邢福對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她就以為他為人就是這樣,像阿褐一樣,謙和友善,只是不擅於表達罷了。
可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好像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平日裡就連阿忠和寶兒見了他,也都是敬而遠之,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唯獨自己因為常常不請自來地找上阿褐,才與他多了些接觸。
正想著,就聽到門外一陣說話聲,分辨出是楊賜鱗的聲音,阿紫看向唐寅褐,見他眉頭已經輕輕皺了起來。
聽動靜楊賜鱗是執意要見唐寅褐,而邢福正一力阻攔,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他進來。
經過白天的一番折騰,唐寅褐對這位邊境小城的一城之主的熱情款待早已經有些吃不消了,現在是唯恐避之不及,可畢竟這是楊賜鱗的地盤,自己借住在府衙的客房,當然沒有將這房屋的主人避之門外的道理。
想到這裡,唐寅褐一咬牙,放下雙腿,吩咐邢福讓對方進來。
一進門,見唐寅褐起身行禮,楊賜鱗渾圓蒼白的臉就笑著擠作一團,趕忙上前一步攔下來,嘴裡說著:“唐少俠快不必多禮。我剛才在外面聽邢兄弟說了你身體不適正在休養,現在看來臉色確實不太好,這樣莽撞地硬要闖進來已經很是過意不去了,你就不要和我講些虛禮了,只管坐著休息就是了,我過來,就是想和少俠你商量個事。”
待唐寅褐坐下,阿紫起身將最方便談話的太師椅讓給楊賜鱗,自己則去一邊為他斟了茶端過來。
楊賜鱗接過茶碗,就拿眼將阿紫上下瞧了一遍,雖然早先兩人已經見過,這一次楊賜鱗看阿紫的神情卻透著些審視的意味,這讓阿紫有些不適,忙端起一邊盛湯藥的托盤準備離開。
“這藥已經有些涼了,我再去重新熱一遍吧。”說著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阿紫姑娘,”楊賜鱗在身後叫住了她,“如果不是很急的話,還請阿紫姑娘稍停留片刻,我要商量的事情,姑娘可能也有興趣。”
西由龍爪城城主和東原朝廷奉命出行的官員之間的談話,自己怎麼會有興趣?
阿紫在心中腹誹著,卻仍是停住腳步,朝阿褐看過去。
唐寅褐笑著朝她點頭,示意她留下來。
既然如此,阿紫也不再推辭,笑著屈膝行禮謝過,就在唐寅褐身邊站住了。
“不知阿紫姑娘家住哪裡呢?”楊賜鱗問道,眼睛眯成兩條細縫,如包子褶一樣。
沒有想到這話題竟是落在自己身上,阿紫有些僵硬地答道:“小女東原利鑫人。”
“哦,那是個好地方,四面環海,氣候宜人啊。”楊賜鱗說著,聽語氣阿紫講出什麼地方他都能找出些誇讚之詞來,“也難怪能養出阿紫姑娘這樣水靈的人兒了。
“白天我見到姑娘的時候就在想,老夫我活了這大半輩子了,也算是有些見識,可像姑娘這樣的,卻是一個也不曾見過。雖然是不施脂粉,不待一星半點金銀首飾,倒是更顯出姑娘容貌氣質的出眾了。以姑娘這俊俏模樣,只怕是天下間能比得過的女子也沒幾個了。
“沒想到唐少俠倒是金屋藏嬌,有這樣的福氣。不過美人配英雄,也是讓人欽羨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