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心中一驚,原本握在手中的瓷碗啪地一聲碎在地上。
就有宮女急著上前來收拾散落一地的碎片。
左淇洋坐在一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目光中透著說不出的清冷。
光明殿內,除了辛紫和左淇洋,沒有人知道皇帝口中之人的真面目。
可此人在江湖中的傳言在座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此時聽聞皇帝的傳召,全都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朝著殿門外張望著。
辛紫更是從常公公開口的那一刻起視線就沒有從殿門口挪開過。
兩個侍衛得了令,轉身出去領人。
幾息功夫過去,就看到一人風塵僕僕進了殿來。
此人身材魁梧,步履卻輕如青煙;從樣貌看年紀不足弱冠之年,眼神中卻透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與持重,面對殿裡眾人的注視更是絲毫沒有膽怯的神色。
辛紫與眾人一樣盯著唐寅褐看得出神。
數月不見,他竟是比從前清瘦了許多,滿身的塵土和一臉的胡茬看來應該是連夜趕路不曾有片刻停留,可那一雙褐色的眸子還像從前一樣深邃,如夜空中的星子一般。
“阿褐……”
她小聲低語著。
唐寅褐卻彷彿聽到了她的呼喊,朝著她的方向轉頭看了過來,原本孤高畫質冷的臉上綻出一個笑容來,眼神似乎在告訴她:“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那笑容一如在撂河山娘娘廟第一次見他時那樣,純淨地不帶一絲雜質,直透進阿紫的心裡,讓她從頭到腳暖了起來。禁不住回了一個微笑。
在座的眾人卻對這看似隨意的舉動很是好奇,就連龍椅上的皇帝和皇后也忍不住順著唐寅褐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原本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辛紫。
但短暫的眼神交流之後,唐寅褐並未停下腳步,他匆匆經過一排排擺滿宴席的酒桌,最終來到皇帝的龍椅所在的高臺下,單膝跪下拱手行了一禮。
“在下唐寅褐。自東原而來。聽聞貴國沈皇后今日壽辰,舉國同慶,特來道賀。獻上一禮。”
他聲如洪鐘,一字一句都回蕩在殿堂中,敲打在人心裡。
皇帝從聽聞江湖中傳出的唐寅褐的事蹟之後就對此人很是好奇,甚至還在得知左淇洋與他是舊交之後建議他有機會引薦了唐寅褐來西由。只是左淇洋當時恭敬地應了,卻並沒有了後文。如今這位大名鼎鼎的唐少俠竟是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為皇后舉辦的壽宴上,真是意外之喜。
他仰頭笑了兩聲,道:“哦?是什麼壽禮?儘管呈上來。”
唐寅褐就又行了一禮,緩步走上了高臺。
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皇帝身邊的幾個御前侍衛目光中的警惕就越來越深,個個都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刀柄,壓低了身子做足了備戰的準備。
若此人的功力所傳不虛。那他若真有心行刺,只怕此時跟在皇上身邊的兄弟幾個都不是他的對手。那就必須多好萬全的準備,以防萬一。
同為御前帶刀侍衛的左淇洋遠遠地坐在阿紫身邊,看到皇帝身邊十數名侍衛臉上小心翼翼的神情,嘲諷地笑了兩下,端起酒杯品了一口。
他唐寅褐有能力闖了禁宮一路來到皇帝面前,又豈是區區幾個御前侍衛能擋得住的,若是他果真有心要傷了皇帝,只怕這一屋子的人都攔不住的。
正這樣想著,就見唐寅褐突然反手握住身後的刀柄,緩緩一抽,半人高的戰身刀就帶著清脆的聲響出了刀鞘,刀身在頭頂的月光照射下閃著銀光,刺得皇帝有片刻的晃神。
身後的侍衛齊齊抽出佩刀,迅速從上前來圍堵在皇帝和唐寅褐之間,刀尖同時對準唐寅褐胸前。
唐寅褐卻看也不看眼前的侍衛一眼,臉上依舊淡淡地掛著恭維的笑,將手中的戰身刀一橫,改由雙手托住,朝前獻了上去。
皇帝這才明白唐寅褐的用意——對方竟是要將寶刀獻給自己?
“都給我退下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之後,皇帝高聲喝退了身邊的侍衛,滿眼放光地看著唐寅褐手中的戰身刀,問道:“這可是唐少俠隻身破了海盜一艘炮船,獨自破了朕的鋼繩鐵索陣攻下龍爪城時所用的那把寶刀?”
想到之前在龍爪城外那十數名騎兵佈下的陣,和最終困住自己的以手中的鐵索織就的網,唐寅褐不禁在心中腹誹——果然江湖傳言大都誇大其辭,讓他空得了許多虛名。
但現在自然不是謙虛的時候,唐寅褐聞言鄭重點頭道:“正是此刀。”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