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北的郊外,曾經屬於辛紫和唐寅褐的那處小宅院,如今人去樓空,裡面想必早已經無人居住,院子外面卻是五步一衛兵嚴加防守起來。
竹本掩護辛紫在小宅院旁的一處荒廢的農家小院邊上藏身。
她一隻手始終緊緊握住腰間的劍柄,視線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這宅子外面約莫有十人守著,可這些明面上的防守只怕不敵暗處的十分之一。
院子四周的樹梢無風搖曳,一竹本的經驗估計那裡必定有弓弩手守著,時刻警惕著,等待著獵物上鉤。
“姑娘可是要進去?”
竹本輕描淡寫問了一句。
倒不是她真有信心以一人之力對抗這裡三層外三層的防守,她畢竟不是神仙,也沒有那唐寅褐一般逆天的本事,但是看著辛紫望向那處宅院的目光裡說不出的悽苦,她明白她的心思。
如果辛紫此刻提出要進去,她就是明知不可為,也一樣會掩護她進去。
辛紫此時確是被那熟悉的矮牆吸引了去。
在那座兩進兩出的院子裡,她曾經過了一段當時不覺得如今想來卻是最為安逸舒適的日子。
那時候她白天專心依照阿褐的指導練習腳上功夫,晚上則守著一桌飯菜等著阿褐回來……
那時候的日子靜謐而單純,她被阿褐保護在那片院子裡,無人打擾,只有白虎玉塵為伴。她以為外面果真就是風平浪靜,卻不知道只是有人為她遮擋住了那些血雨腥風罷了。
可惜阿褐要求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安心留在那宅院裡等他回來,絕不踏出院子半步——她也沒能做到。
齊王和欣王,他們要的是她的心她的命,為什麼最後死去的卻是阿褐?
這樣的念頭就像個巨大的漩渦,一旦陷進去就只能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辛紫輕輕甩甩頭,額上覆著的龍巖礦微微轉動。
“不了,”辛紫最終沒有為難竹本,畢竟只是拿著左淇洋交給她的玉哨,她不認為自己就有資格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何況還是在這樣不值當的小事上,“我們就在這裡等黎元。這位子極好,視野開闊,他若是出現,我自然能看到。”
竹本微微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靜靜站在辛紫身邊。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辛紫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沉下去。
眼看著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殆盡,黎元依舊沒有現身。
“姑娘,該出發了。”竹本在一邊小聲提醒著。
她必須承認沒能等來黎元自己與辛紫一樣失望,但玉她來說,卻不是出於任何感情牽扯,不過是若是多一個人在,多一個幫手,她護送辛紫離開的勝算也就大一些。
但既然那人最終連東京城也沒能走出來,只能說他的能力也不過如此,沒了倒也並不可惜。
辛紫點頭,眼神黯然,腳下卻並沒有任何的遲疑,站起身與竹本一道翻身上馬。
趙誠如為唐寅褐和辛紫置辦的這處宅子位於城郊一個約莫百戶的村莊的最南邊,除了兩三個廢棄的小院,與普通農戶相隔有些距離。這也是唐寅褐在看到這院子之後心中微微有些擔心這院子過於扎眼的原因之一。
但與農戶隔開自然也有它的好處。因為鮮少有閒雜人等靠近,辛紫和竹本悄無聲息的靠近再悄無聲息的離開,期間成功躲過了所有軍民的注意。
兩人繞開了村子中間的小路,選了村外山腳下有些坎坷卻勝在無人經過的泥濘小徑。
一路上辛紫在前,竹本略靠後半匹馬的距離與其並肩而行。
約莫在動身後一炷香的功夫,轉身還可以清楚看到之前守著的宅院,山邊灌木叢裡突然一陣響動。
竹本一拉馬韁擋在辛紫與那處動靜傳來的地方之間,一隻手放在腰間,視線緊緊盯著灌木叢的方向。
似乎是聽到了馬蹄聲,或是注意到竹本朝著自己的方向注視過去,那灌木叢中突然靜了下來。
這樣的靜謐卻讓竹本眉頭微蹙。
我在明敵在暗。對方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和辛紫的情況,她卻只能透過那些窸窸窣窣的響動來判斷對方的方位。
可現在這僅有的響動也消失了。
對方相當警覺,或者說因為他就是衝著辛紫而來?
想到這裡,竹本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一個翻身下馬,抽出腰間軟劍,劍身在空中左右顫動著,獵獵作響。
雖然始終未能見到對方真身,竹本卻是本能地感覺到那灌木叢中一雙眼正緊緊盯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