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又聊了些這些年的趣聞之後,我推說自己累了,就起身回自己房間睡下了。
其實,我渴望能多和父母談談天說說地,渴望能回到原來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日子,但是,我們根本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樣毫無芥蒂的日子了,這個道理我明白,爸爸媽媽當然更明白。
晚上的談話,雖然爸爸媽媽都在努力尋找各種話題來避免冷場,但我們三個卻都顯得貌合神離,我們儘量不去討論我在特工學院的那兩年,也儘量不觸及我是變種人這個事實,一切都被粉飾的彷彿和兩年前一樣。
一切,又都變了。
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也不可能裝作自己是個正常人。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不願意回到原來的高中去繼續自己的學業。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我發現自己很累,卻毫無睡意。
這兩年經歷的種種都浮現了出來:盧一男那叛逆不服輸的臉,高石那理性又執著的臉,林峰那瘦小而善良的臉,劉霞老師那美麗又體貼的樣子,甚至李副院長那威嚴又冷酷的臉……還有特工學院校園的每一寸我走過的地方,都像電影畫面一樣在我的眼前劃過。這些像夢一樣的經歷,真的就要這樣被塵封在記憶裡了嗎?
腦海中糾纏著這些問題,一直輾轉到天矇矇亮,我才睡過去。
等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父母都早已經出門上班去了,母親在餐桌上給我留了些飯菜,冰箱上的便利貼上寫著讓我餓了就自己熱來吃。
看著那些食物,我發現自己毫無胃口,就只是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現在該做什麼呢?
我翻了翻日曆,今天是六月二十二號,高考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了。以前的同學都已經高考結束,進入了最放鬆最歡樂的一段時光,或許我可以找他們出來敘敘舊也說不定呢?
我從抽屜裡翻出自己的手機,充好電。幸好手機還能用,我從通訊錄裡找到一個曾經最熟悉的同學的名字——楠楠。
手機卡早就因為欠費被停機了,所以我只好換了家裡的座機,按下那一串熟悉的數字,電話撥通了。
“喂,您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
“請問,是楠楠的手機嗎?”我問,有些不確定兩年了她是否早已經換了手機號。
“哦,是的,她剛出去買東西去了,手機落在家裡了。我是她的媽媽,請問你找她什麼事?我幫你轉達給她吧。”
“哦,阿姨,我是何昕,她以前的同學。”我回答道:“我想約她出來玩,如果她回來的話,您能不能幫我跟她說讓她給我回個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喂?喂?阿姨?您還在嗎?”我衝著電話喊了幾次。
“嗯,我在的。”那頭又傳來了回應,“是何昕是嗎?你不是……”
又是這個熟悉的問題,我有些無奈的想。
“我已經回來了呢,昨天晚上剛到的家,所以想找她一起出來聚聚。”
“哦,楠楠她最近應該都沒什麼時間啊,你看,他們剛高考完,我和她爸爸這兩天是在計劃帶她去幾個合適的大學去逛逛,所以今後這一段時間應該都不能去找你了……”
電話那頭還在滔滔不絕得講著自己的理由,我卻已經沒有什麼繼續聽下去的心情,我說了聲“明白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順著通訊錄又往下打了幾個電話,大家都很“碰巧”的有很重要的事,不能出來和我見面。
放下電話,我仰面躺在沙發上,想到昨天晚上劉阿姨的反應,我才終於明白,一個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早已經擺在眼前。
周圍的人,都在刻意避開我。
看來,我是變種人的事實,已經在親人朋友之間傳開了。而且,對於我這個所謂的“異類”,大家都選擇採取避而遠之的態度。
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家裡現在安靜得像墳墓一樣,似乎是在祭奠我的變種特工生涯的結束,在為我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卻不被接納而默哀。
我站起身,回到臥室,開始翻看我從特工學院帶回來的不多的一點行李,希望能在裡面尋找到那最後的一絲特工學院的生活氣息。
其實我被允許帶回來的東西真的少的可憐,除了自己原先帶過去的東西,幾乎就沒有其他了。我開始隨意的翻看自己記錄的思想課的一些筆記,這時,兩張紙片從筆記本里掉了出來。
我彎腰撿了起來。
一張是折起來的從筆記本上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