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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問題?一個個問題就像一道道繩索,絞得他喘不過氣來。

“青廷,是不是不舒服?”粗重的喘息驚動了顧新。

呂不顯馬上搭話:“有病要早去醫院,千萬耽誤不得。”

話在夏青廷耳裡聽來,是能聽出些話外之音的。顧新和呂不顯關心的意味是少的,勸他休息倒是真的。各個處室誰若生病,每個人的滋味是複雜的。機關是個大家庭,你病了,無疑會造成一個崗位空缺,如果是處長,副處長可以代行職權;如果是副處長或科長病了,處長會少了些威脅。但有人病了就得去看病,又得小小破費。不是局長副局長或處室一把手實權在握者,一般人都不希望生病住院,即便局長副局長他們也不想,即便給了別人送禮的藉口,可畢竟給人垂垂老矣的印象。

夏青廷心裡有些不快,不過馬上利用了這個機會,點點頭說是有點不舒服。顧新於是大手一揮:去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吶。夏青廷又抿口茶,整理一下桌上檔案,這才出辦公室。

他要利用這段時間約李美商討對策。

這件事非同小可!過去只有反特片裡才有的竊聽事件,居然就在自己家裡眼皮底下發生了!

問題是他家實在沒什麼可值得竊聽的呀!這正是問題關鍵之所在。

他,夏青廷,一個行政機關副處長,不掌實權,亦無叛國之心,雖有鴻鵠之志,卻無損人利己之舉。

李美,雖是政法部門處長,可不涉要害核心機密,為人低調,無女強人企圖,做到這個任上已是心滿意足。

到了和茶苑定好的包廂,又過了幾分鐘,李美提個小手袋匆匆來赴約。

“老婆,你先別緊張,答應我,不準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夏青廷關上包廂門,再加上反鎖,面色凝重地看著李美。

李美如臨大敵:“連我爸媽都不能說嗎?”

夏青廷點頭,說至少目前是。

他把火柴盒大小的竊聽器擺到桌上,說這是從臥室裡搜到的竊聽器,而且絕對保證不是假的。他來茶館之前到電腦城得到了進一步證實。

“菁菁?”聰明如李美,她也想到了。

夏青廷點頭,又搖頭。點頭表示應該不會錯,搖頭表示不理解,這還是一個謎。李美急切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張得快哭出來了:“別嚇我啊,別嚇我……菁菁怎麼會……”又急切地抬頭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是不是她被壞人利用……”

空氣有些凝滯,“啪”的一聲打火機打出一點火團,夏青廷點燃嘴裡的煙。他還在大學時代抽過煙的,十幾年了,今天他實在憋得慌,又抽上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啊?”李美亂了神了。

夏青廷站起來:“我們都需要冷靜。”

畢竟是領導幹部,這話一語中的。李美平靜了,很快。夏青廷也可以思考開了。

“先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夏青廷思路又放開了一些,他要李美和他換位思考彼此有什麼引人注意之處,“比方說,你在廳裡得罪過什麼人或工作上引人忌恨沒有?”

李美從廳長到普通辦事員到門衛保安都逐一排查,覺得可能性不大,她反問丈夫有沒有。夏青廷早已搜腸刮肚了幾十遍,說沒有那不現實,比如顧新呂不顯就對他虎視眈眈,說有,又似乎不可思議。因為他們從沒來過他家做客,而且和夏菁也不認識。

茶已漸漸冷卻。兩人木木地坐著,世界似乎已不存在,只有這件頭等大事了,胡壁局長的事也不重要了,掛職的事也可有可無了——這個定時炸彈不拆除,他們會有前途嗎?

到快下班時,生物鐘告訴兩人不能這麼磨蹭了。兩人初步達成一致:慎重行事,先不向女兒逼宮,只宜委婉地教育。同時密切注意女兒和什麼人接觸。

李美和夏青廷還預演了一番。李美提出的話都是些金玉良言,什麼“你可以在金錢上貧窮,但絕不能在精神上貧乏,”“只有沒本事的人才做壞事。”什麼“交友要慎重,交心要穩重。”

夏青廷說萬一鬧起來了,他是唱黑臉還是唱紅臉。李美點頭說這很重要,就設想說萬一女兒使勁子,她就掄大棒,他就喂胡蘿蔔或者軟糖。女兒心理上更親近父親一些。

“實行不在,就給她錢,以毒攻毒,”夏青廷設想了N種可能。這一招立刻被李美否定:“任何能夠用金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而是代價!”

兩人又設計了和女兒見面的細節,包括誰為主上教育課,誰旁敲側擊。再兩人分工跟蹤事宜。

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