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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行程的盡頭,錦陽城外。一縷微弱的晨光像一柄利刃劃破夜空,我打個哈欠,說:“天都亮了,咱們找地方睡覺吧。”

那夜,我們經歷了一路之上最慘烈的戰鬥,我甚至沒有力氣拭去臉上那幾道不知是誰的血跡。我原本打算安排那四派人馬,先舉行一單迴圈淘汰賽。誰知南宮燕瞄上了一個年輕人,她問我:“你看,那人像不像他?”

藉著對方舉著的火把的光亮,我注意到那張白淨的臉上透出幾分邪氣,像一個出身名門的無賴,特別是那顆鼻子頭,也太大了。至於像誰,我想不起來。

南宮燕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拔劍向他刺去。動作幾近變形,卻招招現殺機。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南宮燕,一個因為仇恨而瘋狂的南宮燕。由此,我必須承認女人是不能輕易得罪的,如果得罪了那就不是輕易可以了結的。我流落江湖之後,第一個遇到的女人是南宮燕,恰好她是一個會隨時因為某些原因而突然失控的女人,想必我日後的生活一定充滿了不可預知的恐怖因素。義父說過,江湖不適合女人,與女人結伴行走江湖則是非常兇險的。如果她漂亮,有人來搶,你要拼命。如果她太醜,連帶你被人嘲笑,你還得拼命。如果不問長相,但她會武功,那就更糟了,因為她會隨時毫無理由地跟你拼命(不巧,我身邊的女人正是這種型別)。大體上,江湖中的女人就是這三種型別。

義父說,其實一個女人就是一個江湖,且比我們所說的那個江湖更加複雜,更加兇險,更加不易琢磨。大家通常都去征服比較容易征服的東西,所以才總會聽到有人說要征服江湖,卻極少有人說要征服女人。

義父在此番言論結尾時用痛苦的表情說:“女人,是可以終結一切的。她們,是一群終結者!”

我猜義父一定是被哪個女人終結過,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我,大概也要被南宮燕終結一次。

我也想等那個終結者——不對——我也想等南宮燕寡不敵眾的時候,才出手相助。卻發覺對於她的危險,我沒有一絲耐心可言。我衝向了那個年輕人。南宮燕對我喊道:“你幫過我一次,若再多一次,我來生也還不完。”

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我還是將拳頭轉向南宮燕身邊的人,揮拳迸出一道氣浪,將他們擊倒在地。為她和那個年輕人留出一個小圈子……

守著幾具屍體,我大口地喘氣,眼皮也漸漸發沉……迷迷糊糊中,南宮燕將我搖醒,手裡拿的又是那個易容用的盒子。

我問:“那老傢伙不是不讓我易容了嗎?”

她說:“這也是七爺爺的叮囑,一路之上,不能易容。但到了錦陽,易容則是必須的,而且,還要和上次的裝扮一模一樣。”

我累得緊,便做推卻。

南宮燕說,既然一路之上都依照七卦先生的叮囑行事,就沒有理由不執行到底。接著,她撕下衣衫一角並沾了水,盤腿坐在對面,為我擦去臉上的汙跡。這一過程中,她說道:“咱倆一路走來,你的落花拳不斷精進。現在的你,怕是兩個我也應付不來,我要當心了。”

南宮燕總愛在這種沒影兒的事上糾纏,彷彿她已經預見到我倆有一天會成為敵人。粘上假鬍子,描好白頭髮,將我安排妥當,南宮燕又戴上了斗笠,一層黑紗擋住她的臉。我昏昏沉沉地隨她走向錦陽城。

又一個陰謀 第三節

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我細數著石板表面因無人修繕而產生的裂紋,讓自己不致因疲倦而精神恍惚。

來到一座大宅前,南宮燕停下腳步,我數裂紋正數得興起,結果一頭撞到她身上,很是狼狽。路旁有人對我指指點點,大意是一把年紀了,還佔一個小姑娘的便宜。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是,那姑娘怎麼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我想他們中大部分人的潛臺詞是:姑娘,你也不會反抗我吧,嘿嘿嘿嘿……

宅子的大門上,紅漆剝落,牌匾上的“南宮”兩個本該是耀眼的金字,卻布了一層灰塵。連門口的石獅都顯得頹廢不堪,根本無力鎮宅。這一切都在昭示南宮家的輝煌已然不在。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府邸的佔地面積還是極廣。灰色的圍牆向左右伸展,似乎一眼望不到頭。牆沿長著許多雜草,放養一群羊不是問題。

“我們就這麼進去?”我問。

“現在不行,明天才是正日子,先找家客棧休息。”

“這不是你家嗎?”

“曾經是。”南宮燕說道。

江湖的天性是爭鬥。江湖中人的日常行為便以爭鬥為主。大到武林盟主,小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