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敬廷從地上站起來:“把瓷片給我,給我。”
譚敬廷靠近陸昱霖的身邊,一把奪過陸昱霖手上的碎瓷片,碎瓷片把譚敬廷的拇指割開,鮮血流了下來。
“精彩,非常精彩。”身後響起了鼓掌聲,不知什麼時候朱弘達出現在內室的門口:“譚處長,你在我心目中可一向是錚錚鐵骨的硬漢,從不卑躬屈膝,沒想到你居然給一個階下囚下跪,這可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譚敬廷不理朱弘達的冷嘲熱諷,抹了抹眼裡的淚水:“朱站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看看你的懷柔政策功效如何?你可有所突破?你昨天不是跟我說,你很瞭解你的這位同窗好友,說他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但是現在呢?你就是跪在他面前,他照樣狠心不搭理你,還用死來威脅你。你覺得你的這個懷柔政策還進行得下去嗎?”
“兩天時間還沒到,請站長再給卑職一點時間吧。”譚敬廷擔心朱弘達又把陸昱霖拉去刑訊室。
“我就算是給你二十天,兩百天也沒用,這個人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我看我還是去寫申請報告吧。”朱弘達斜睨了一眼譚敬廷,冷笑了一聲。
“站長,請你再容卑職勸勸他。”譚敬廷一把拉住朱弘達的手臂,央求他。
為了陸昱霖,譚敬廷可以拋卻尊嚴,可以捨棄面子,但唯獨放不下這份兄弟情義。
“多此一舉。”朱弘達一甩手:“來人,把陸昱霖押回地牢去。”
兩個衛兵進來了,把陸昱霖從床上拉起,架著他,拖回地牢。
譚敬廷愣愣地杵在那裡,一動不動,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絕望地閉起了雙眼。
陸昱霖又被押回了地牢,他被扔在了木板床上,被這些個衛兵這麼強行拖拽,拉扯,推搡,陸昱霖渾身痛得冷汗直冒,他坐在床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去療傷,從譚敬廷和朱弘達的話裡,他明白自己時日無多了,現在該好好想想如何把淑妍藏匿起來的情報送出去了,再晚,就沒時間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擇手段
朱弘達的那隻左耳被陸昱霖咬傷之後,便常常出入鄭醫生的醫務室。
鄭醫生把裹在朱弘達耳朵外面的紗布拆開,仔細地給朱弘達做了一次檢查,看見撕裂的傷口有些化膿了,便用碘酒進行消毒。碘酒碰著傷口時的漬痛讓朱弘達齜牙咧嘴。
“鄭醫生,你輕點。”朱弘達皺著眉頭衝鄭醫生叫嚷。
鄭醫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哦,站長,你忍一忍,這碘酒碰到傷口確實是很痛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一點。”朱弘達催促著:“鄭醫生,你這兒有什麼鎮痛劑嗎?我這耳朵到了晚上疼得更厲害了。”
“我這裡只有嗎啡針劑。”
“那就給我打一針嗎啡吧,你不知道,這耳朵疼起來真的是連嘴都張不了,一直痛到腦袋上。這該死的陸昱霖,臨死還咬我一口。”
朱弘達一想起那天當他親口告訴陸昱霖,淑嫻被他一槍斃命的真相之後,陸昱霖像困獸一般衝他咆哮,那雙眼睛猶如烈焰一般噴射著怒火,最後拼盡全力撕咬他的耳朵,他至今一想起陸昱霖當時的神情,還會渾身一激靈。
“好的。我這就給你注射嗎啡。”
鄭醫生給朱弘達包紮好之後,便又給他注射了一支嗎啡。
“站長,麻煩你在用藥記錄冊上籤個字。”
鄭醫生把用藥記錄冊遞給朱弘達,朱弘達翻開,在嗎啡一欄裡簽上自己的名字,忽然他發現記錄冊上有不少譚敬廷的簽名,而且幾乎是天天在注射嗎啡。
“鄭醫生,譚處長最近怎麼啦?怎麼天天在打嗎啡?”朱弘達一邊翻看記錄,一邊問鄭醫生。
“譚處長說,他身上的舊傷最近復發了,疼得厲害,所以這些天,基本上天天需要注射嗎啡。”鄭醫生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是嗎?我怎麼沒覺得他身體有什麼異樣?”朱弘達有些狐疑,他知道譚敬廷身上有幾處舊的槍傷,但並未發現譚敬廷因為這些舊傷而行動遲緩,或是面帶痛苦。
鄭醫生怕被朱弘達知道自己給陸昱霖注射嗎啡的事情,便連忙替譚敬廷解釋:“站長,譚處長身上的傷我看過,有的確實挺嚴重的,尤其是胸口的槍傷,一遇到陰雨天,傷口就會疼得厲害,譚處長也算得上是條硬漢,他都熬不住,問我要嗎啡,可見這舊傷發作起來確實夠他受的。”
“好的,我知道了。”朱弘達把記錄冊交還給鄭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