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柯不敢看沈皓,低低地道:“是……是……是他……”然後指向沈皓這邊。他不知是害怕還是羞慚,竟不敢看沈皓,連手指也指錯了方向,直指向沈皓旁邊的胖子。
胖子大吃一驚,雙手亂搖:“沒……沒有的事兒……我沒有搶他的湯喝……”
魯彪長鞭一抖,準備無誤地將沈皓從羅胖子身邊給剔了出來,往半空一拋,直摔在了地上。沈皓勉強爬起半個身軀,只覺天旋地轉,而魯彪已手一揮,命令兩個弟子將沈皓扶了起來,用獸皮繩將他結結實實地綁在了一棵大樹幹上。
那獸皮繩似乎是早已準備好的,甚至都浸了水,緊繃得跟鐵絲似的,深嵌入了沈皓的肌肉裡。
“沈皓,你一來到金剛別院,就飛揚跋扈,想不到也有今日吧!”魯彪冷冷道,目光充滿了譏嘲和狠毒,“本長老不管你有什麼來頭,有什麼背。景,也不管是哪位正院的長老舉薦你來的。你犯了別院的律條,就要以法鞭說話!”
他也不待沈皓申辯,烏黑的長鞭一抖,便將沈皓的衣服抽得裂開,皮開肉綻出大條血痕來。沈皓強忍著痛,如欲將牙齒崩裂,看著那遠遠的不敢抬頭的柳小柯,嘆道:“柳小柯,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柳小柯不住的搖頭,哭道:“我……我不敢……沈……沈大哥,對不起……”
魯彪長鞭一卷,在柳小柯面前一擊,發出啪的一聲大響。“柳小柯,滾回去,好好休息。今天免除一天的工作,昨天照常!”
柳小柯急急忙忙,連滾帶爬地走了,連頭也不敢回。
沈皓看著四周那既是同情,又是害怕的眼神,心知這些師兄弟們,沒有一個人敢違逆魯彪,指證搶湯的是魯霸道,而不是他沈皓。
他忍不住心中悲憤,身體上的肌肉盡皆裂開,甚至露出創口的骨頭來。但身體的疼痛卻抵不過胸口的那股鬱氣,充塞著他的靈魂深淵!
“也罷,這一切的原罪,不快,禍端,都歸結到我身上來。我沈皓因為自己不自量力而有罪,因為想改變自己命運而有罪,因為不甘受辱而有罪!”
沈皓聲聲如鐵,撞擊著三百多圍觀弟子們的心。每個人看著他皮開肉綻,都不忍再看,盡皆轉過身去,繼續幹活。但是魯彪卻厲聲喝令所有人轉過身來,繼續觀看他的懲罰,將沈皓給足足打了一百鞭,這才作罷。
他的用意很明顯,既報了孫子被廢掉一條手臂的仇,又借懲戒警示眾弟子,殺雞警猴。
當天,他氣息微弱,被抬回了金剛別院。他全身有如火燙,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肉,但仍然強忍著,將一團團的飯塞進嘴裡。
“不消化這些食物,就無法獲得營養,恢復身體!我沈皓縱然揹負著這不自量力的罪,也要活下去!”沈皓心中只有堅定的信念。他手指僵硬,根本無法動用筷子,只能將飯糰,一把把抓起,顫抖著往嘴裡塞,間或夾著些血絲,從嘴角中滲透出來,將飯糰也給染紅了。
無人敢坐到他對面來,除了羅胖子。胖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也不敢說一句話,甚至還倒了半碗煉骨洗髓湯在了他的飯糰裡。
沈皓喘了口氣,身體不敢移動分毫,將一碗煉骨洗髓湯給緩緩喝下,暗自凝想蒼龍之典煉體術的口訣,將那些化入腸胃的湯液精華,一點點的度入身體四肢百骸中。
今日的飯莊,寂靜得可加可怕,每個人都低著頭吃飯,幾乎沒有交談。
沈皓的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他看到一隻瘦小的手,端著一碗碧油油的煉骨洗髓湯,遞了過來,然後倒在沈皓的空碗中。
柳小柯站在他面前,端碗的手不住發抖,嘴唇瑟瑟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道:“對……對不……”
沈皓看著他害怕而羞愧的眼神,語氣卻是出奇的風清雲淡:“小柯,謝謝。”然後將那滿碗的湯,又倒回去大半,只留下了一點兒。
柳小柯因為昨天沒有喝湯,今天睏乏異常,因此暈睡過去。如果今天將湯全部讓自己喝了,那明天必然又是一場毒打。
柳小柯端著碗,顫巍巍地轉身離去。
不久,第二隻碗,被一支勁碩粗糙的大手遞了過來,又將小半碗湯倒在沈皓的碗中。端碗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雖然滿身肌肉,但卻頭髮斑白,顯然過度的工作,已讓他提早衰老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朝沈皓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
沈皓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
第三隻碗也遞了過來,又將小半碗碧油油的煉骨洗髓湯,倒了小半碗在沈皓的碗中,甚至二顆硃紅色的火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