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默然不語。莫非真的不在乎那些閒言碎語?
男修士阿吉沉眉不語,雙手發抖。女修士小翠緊緊抓著他的雙手,泣道:“阿吉哥,這女人是個婊。子,娼人,不顧廉恥的蕩。婦,她的話,根本就不能信!我們就是死,也不要受她的恩惠!”
玉狐狸夫人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們,柔弱的肩頭,沉穩如山。
男修士阿吉聲淚俱下,涕泗齊流:“小翠,你愛我嗎?”
“我只是個粗俗婦人,不懂什麼是愛,我只知道,我願意跟你一起死!從你當年將我救下的那一刻起,我就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你……”
阿吉舉起雙手,全身大震:“小翠,我們在一起二十年,卻沒有留下一個子嗣。可是我卻是我家的單傳……小翠,你可願意等我?我向你保證,十年之後,只要我在這世間,留下我家的血脈,我就追隨你來……”
玉狐狸夫人美麗的嘴角邊,勾勒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小翠不住地搖頭,低垂著頭,淚流滿面:“阿吉,你……你下手吧……我相信你……”
阿吉大叫一聲,如受傷的野狼,一聲淒厲的吼叫,雙掌舉起,猛拍在小翠的頭頂,便將她相伴二十年的女人,給拍得頭骨碎裂。這雙掌擊下,仙力如重嶽般,轟入體內,便將她體內修煉多年的魂藏圖,給徹底壓碎了。
小翠倒地而亡的剎那,那魂藏圖破碎後仙力繚繞,升騰而起,化成一團白雲,伴隨著光華熠熠,在天空中迅速的消散!
阿吉跪倒在玉狐狸夫人身前,像一癱軟泥那般,哀求道:“請……請求夫人饒小的一命……小的願意發下誓言,永不將這鼎中的任何事情,洩露半句給外面的世界。若有違誓言,但教我身中萬箭,魂不歸星辰海!”
沈皓看著玉狐狸夫那華美的身姿,冷豔而淡定,數語間,便將一段相持二十年的感情,在瞬間破滅,心中忽然起了一陣寒意。她那性。感美麗的軀體下,到底包裹著一顆怎麼樣的心?
玉狐狸夫人充滿譏誚的看著他,冷笑道:“你剛才所言,十年之後,就會追隨你的女人於地下。你眷念紅塵俗世,又何必騙她?你只需求她,她自然會捨棄性命,換你一條狗命!”
阿吉涕泗齊流:“她一生孤苦,我……我又何必讓她在臨死前,不得心安呢?只求夫人能恪守承諾,饒小的一命!”
玉狐狸夫人忽然抬起一條玉。腿,便將他給踢飛了出去,叱道:“你以為,天下所有的人,都像你這般,視諾言如無物嗎?滾!”
沈皓略有憂慮:“青綿姐,你既然知道這傢伙,根本就是沒有信諾的無恥之徒,那他有朝一日,離開這鼎中世界後,又豈會信守對我們的承諾?你不怕……”
玉狐狸夫人緩緩屈下身來,撕下一幅衣襟,將那死於地上的小翠碎裂頭骨,一塊塊的撿了起來,抱在那衣襟中,悠悠道:“傻孩子,你看,這就是女人的命運。她們都一生被禁錮於你們男人所編造的謊言世界中,卻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本質。我姬青綿,不是為信守承諾而留他一條賤命,而是為這個可憐的女人。至於名譽清白,於我姬青綿,那不過是**之外的遮羞衣袍罷了!”
她很小心地一塊塊撿起那些破碎的頭蓋骨,以衣襟包裹,縛在屍首上。沈皓龍爪起落,迅速為她挖了一個墳坑,將屍首葬下,又立下了塊石碑。
玉狐狸夫人在那石碑上刻下“小翠”二字。但想了片刻,又重新以玉指劃平,石屑紛飛,重新刻下了“痴人”二字,立在那墳前。
長嶺如龍,孤墳聳立。鼎中世界,赤巖荒悽,絕無人煙綠意。
“青綿姐,你覺得……我們真的出不去了嗎?”沈皓仰起頭來,望著那雲層之外的蒼穹。他曾在這鼎中世界被囚禁過,以詭計逃脫。但此刻,這辦法卻失效了。
玉狐狸夫人抬起一根青蔥玉指,在沈皓額頭上一戮,嗤嗤笑道:“怎麼?陪著我一個老女人,讓你索然無味,總想著外面那花花世界吧?我知道你的念想,記住我的一句話,這也是阿姨的教訓,萬不可強求……”
沈皓笑道:“有你這絕色美人相伴,就是這窮山惡水,那也得是瑤山仙境,流連忘返。不過我嘛,只是俗人一個,有修仙之能,卻無修仙之心。”
“我盼著你有一天,能修成這紅塵之仙。”玉狐狸夫人認真地望著她,美眸一眨不眨,彷彿要滲出秋波來,“這鼎中世界,就是我的紅塵世界。它若不能開啟,阿姨有你相伴,也不乏寂寞。它若能啟,我便重新去找尋,那失去的夢境。不過,這一切要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