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齊了。”
有人抬起她的臉,朝著被灰塵蒙得看不清面容的馮宛看了一眼,蹙眉道:“便是她嗎?”
“是。”
“把她扔到馬車中,準備上路吧。”
粗須大漢驚道:“上路?這麼急?”
那人說道:“剛才女郎傳來訊息,令我們速速回到離城。”
原來是離城的人。這離城是都城靠近的城池之一,它介於都城與信城之間,快馬加鞭的話,從都城到離城,不過一二日光景。
馮宛被扔上了馬車。
顛得五臟移位的她,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她仰著頭,掙扎著讓自己坐起。
掀開車簾,她朝外面看去,只見她所處的這個車隊並不大,加上護衛只有五十來人,包括馮宛所在的馬車共五輛,這些馬車都有點破舊。
隊伍似乎時間很充足,走得慢騰騰的,一邊走,還一邊議論著都城發生的大小事。
走在官道上,不時有騎士急衝而過。
這一走,直走到傍晚。途中馮宛被扔了二個饅頭和一碗水,便再無其它。馮宛啃著硬硬地饅頭,她灰頭土臉的模樣,使得偶爾有目光投來,都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這時,一個十幾人的小型車隊駛了過來。兩個車隊想來是素識,見了面,彼此便熱絡地招呼起來。
說笑聲中,從都城方向衝來一個騎士。他看到兩個車隊,勒慢了坐騎。
見到是他,眾人亂七八糟地叫道:“古郎來了?”“古郎怎地行色匆匆?”“古郎,是與我們一道回離城吧?”
叫喊聲中,古郎搖了搖頭,他朝著都城方向一指,苦笑道:“哪有什麼時間回離城?現在都城都天翻地覆了。”
這話一出,眾人大奇,連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古郎湊近眾人,聲音壓低,“聽說是什麼人不見了,大夥都在尋找。”
“那是什麼人不見了?”亂七八糟的詢問聲中,古郎又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呢。我只知道,現在都城中,不知派出了多少遊俠兒和精悍護衛。你們別看,現在不止是都城中,連外面都鬧開了。”
“古郎你也是尋找那人的?”
古郎搖了搖頭,道:“我哪裡夠那層次?我這次只是奉令出來走走,看看四周有什麼可疑的人和事。”
“原來如此。”眾人這才明白過來。
說笑了一陣,古郎生恐回晚了城門關閉,便向眾人告辭。
這時,到離城還有一半路程。車隊眾人一一下馬,開始埋鍋造飯。一個瘦小的黃臉漢子朝著馬車中的馮宛叫道:“兀那婦人,別在馬車中裝貴客了。快點下來給大夥幫忙。”
馮宛連忙掀開車簾,走下了馬車。她低著頭,快手快腳地走到一個大鍋旁,與幾個婢女一起忙活著。
馮宛雖然沒有做過這種家務事,可她上手極快。不過三兩下,便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當下她奔前奔後,一會提水一邊掏火的,倒也忙得像模像樣。
怕被人嫌,她還趁著提水時,把臉和手稍稍清洗了一下。不過她洗乾淨後,還是在臉上用泥細細地塗了一層,再加上她沾了厚厚灰塵,都粘在一起的頭髮,以及看不到顏色的衣履,那是絕不顯眼。
開飯了。
馮宛坐在角落處,拿著分給她的一個饅頭和一碗熱湯慢慢地喝著。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眾人開始還不曾在意,後來,那隊伍顯是見到時間不早,兩個車隊所選的位置,又極利於紮營。便停了下來。
聽著他們向這邊走來的聲音,馮宛一直低著頭不去理會。就在這時,一個婢女用肘捅了捅旁邊一人,低聲說道:“看到沒有?那貴人好俊的。”
另外幾個婢女抬起頭來,她們低叫道:“當真好俊。”“一看就是個貴人。”“他笑起來的樣子,可真讓人舒服。”
聽到婢女們壓低的感嘆聲,馮宛不由想笑,她抬起頭順聲看去。
只是一眼,她的臉色便是一變。
那個被眾人籌擁著,緩步走向一側的俊雅郎君,可不正是十五殿下?現在他應該知道自己失蹤的訊息了,不去派人尋找,他怎麼出現在這地方?
正當她朝著十五殿下打量時,正好十五殿下轉過雙眸,朝著這邊看來。雖然明知道他看不見,馮宛還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才縮了一下,她便想道:現在不只是她不能見光,便是十五殿下,也是個不能見光的。在這暗騎明騎紛紛出動的時候,他倒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