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煙看到澈兒衝了過來,深沉幽黑的眸中劃過一絲令人費解的光芒,他鬆開墨染,伸手將衣領攏好,慢騰騰地起身。
澈兒的小拳頭恰好砸在他的腰腹上,夜無煙皺了皺眉頭。他半蹲下身子,凝眉道:“邪兒,你要保護她?”
“我不叫邪兒,我叫無邪公子!”澈兒似乎對於夜無煙這麼親切的稱呼沒有好感,可以說,對眼前這個人沒好感。雖然方才,他在和墨染打架,但是,他心裡感覺很不愉快,就是不愉快。
“無邪?”夜無煙鳳眸一眯,似乎在品味著澈兒的名字,“不是邪公子,而是無邪?無邪公子?”
“我要陪著墨染姐姐睡!”澈兒高聲說道,小小年紀的他,根本就沒有聽出夜無煙話裡的意味。
夜無煙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慵懶的笑意,“好啊!既然邪公子願意,那本王也不阻攔。”
澈兒得意地笑了笑,道:“那好,你到我房裡去睡!我在這裡睡!”他就是不願意讓夜無煙和這個女子在一起住,因為那些侍女說,會有小小公子的。
夜無煙依舊淡笑道:“好!”他轉首對著床榻上的墨染笑道:“瑟瑟,既然你忘記了我,暫時不能接受我,那也好。既然你喜歡這個小孩,而這個孩子又這麼喜歡你,就讓他陪著你吧!”
瑟瑟聽到夜無煙對著墨染溫柔地叫瑟瑟,心中頓覺可笑。
夜無煙言罷,微笑著從內室走了出來。
瑟瑟看到他漫步走來,淡淡垂首,輕輕斂下睫毛。
夜無煙在和她擦肩而過之時,腳步似乎是頓了一下,瑟瑟的心絃立刻硼緊了。不過,夜無煙的眸光只在她臉上停頓了一瞬,便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蒼穹似墨,點點星子閃著稀薄的微光。鏤空雕花的窗門緊閉,屋內,夜無煙負手凝立在桌案前,峻拔的身影在燭火映照下,在牆上投下高大的影子。
“查出來了嗎?”夜無煙冷聲問道。
一個暗影躍到室內,低聲稟告道:“稟王爺,墨染姑娘確實是四年前出現在胭脂樓的,不過據說她當時一直病著,都是在後院裡養傷,是以,樓裡大多數姑娘都沒見過她。直到一年前,她才開始在胭脂樓裡獻藝,不過,她一直是蒙著面紗的。因為舞跳的好,所以,在胭脂樓也是樓裡的一個比較紅的。如若不是這次意外掉落面紗,或許,還是無人知曉她的真容的。葉大人請胭脂樓裡的女子來王府獻舞,或許也並不知曉她的模樣。”
“或許吧,不過,必定也是經過有心人的點撥。你悄悄去查一查,看葉大人何以會想起請胭脂樓的舞姬獻藝為本王賀生辰。”夜無煙冷冷說道,葉大人的為人,夜無煙還是清楚的,十分耿直,他不會是夜無塵的人。
“關於太子那個孩子,屬下探查了一番,太子確實在外面養著一名歌姬,也確實育有一子,歲數也就是邪公子這般年齡。”影探一字一句稟告道。
夜無煙聞言,微微挑了挑眉,飄然轉身,黑眸間劃過一絲銳利。
“你可打探到那孩子生得如何模樣?”夜無煙定定問道。
“這個屬下不曾查到,據說,那孩子在一月前就已經被接到太子府裡了。”
夜無煙眉頭皺了皺,眼前浮現出那個無邪公子的玉白的臉蛋。或許夜無塵真的在外面有一個孩子,但是不一定就是這個無邪公子。
他說他不叫邪公子,他叫無邪公子。若果是夜無塵的孩子,他怎麼會任由自己的孩子的名諱中帶著一個“無”字?就算是平頭老百姓也是有這樣的忌諱的,何況是太子。所以,他懷疑無邪小公子不是夜無塵的孩子。可是,既然不是,何以他會認下這個孩子?
如若,無邪真的不是他的孩子,那麼他在百官面前意味不明地承認了這個孩子是他的孩子,最後又將他留在了璿王府。難道說,他想要……
夜無煙眸光一冷,道:“派人盯緊了無邪小公子,別讓他出什麼意外!”
“王爺,如若無邪小公子真的不是太子的孩子,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呢?
夜無煙眉頭一凝,眼前頓時浮現出無邪的那張可愛的小臉,或許是因為那孩子生的和他有幾分相像吧。那孩子的一言一行不知為何,總是牽動著他的心魂。
“萬萬不可!”他冷聲道,他決不能為了自己的目的,犧牲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可是,王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影探頗為失望地說道。
夜無煙站起身來,在室內踱了一圈,淡淡說道:“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