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如畫的景色讓魏小花詩性大發,很想對著洛水詠一下洛神賦,奈何她雖然在劉野柳那裡看過洛神賦,可惜背誦不出來,勉強有幾句還記得,也念得不連貫。
旁邊正好有一行人經過,聽得她斷斷續續夾雜了好幾個“什麼”的詩賦,頓時鬨笑起來,便有一戴高冠的男子喊道:“兀那小子,不懂吟賦,便莫要獻醜了,打哪裡來,還回哪裡去,平白辱了這大好春色,汙了我等耳朵。”
一腔詩性沒能發揮出來,就被人給鄙視了,魏小花極度鬱悶,想發飆都沒理由,她確實沒把洛神賦念全,可那人說話也太氣人了,什麼叫辱了春色汙了耳朵,她還沒嫌那人汙了她的眼呢,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怎麼看怎麼難看。
待要反駁回去,卻被魏什長捂住嘴給拖走了。
“莫要惹這些士族子弟。”
魏什長殷殷告誡,讓魏小花又氣悶了幾分,這才想起,這時候似乎還沒有科舉制度,而是等級制度森嚴的門閥制度,士庶有別,講究的就是龍生龍種,鳳生鳳種,老鼠生的就是老鼠種,上輩子在網路上看到有人提到貴族,說魏晉時期是中國唯一有貴族存在的時期,只不過這個時期的貴族不叫貴族,而叫士族,跟外國一樣,這士族也有高低之分,最高等級計程車族,就是古詩“舊時王謝堂前燕”裡,以王、謝兩家為代表的世家門閥,像她這樣的比庶族還低一等的出身,確實惹不起那些士族子弟。
懷著一肚子的悶氣,終於走到了魏什長所說的那片竹林。竹林外豎著一塊石碑,上書洛陽書齋四個大字,後面是一篇碑文,魏小花也沒來得及細看,便跟著魏什長踏上從竹林中蜿蜒而出的一條青石小道,走入竹林深處,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竟建有數棟茅屋小樓,彼此間隔有一定的距離,卻又遙相呼應,屋外雞犬亂跑,屋內書聲可聞。
有幾個童子在竹林裡嬉戲,忽見魏氏父女倆個進來,便奔了過來,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看去約莫十一二歲梳著雙髻的童子開口問道:“客人自何處來?”
魏什長彎下腰,恭恭敬敬地答道:“自北而來。”
那童子又問道:“所為何來?”
魏什長待要再答,卻是魏小花見不得自家老爹對一個毛頭小子必恭必敬的模樣,上前一步,搶先答道:“為來而來。”
童子一怔,疑惑道:“何為為來而來?”
其實童子問的是你們幹什麼來了,魏小花回答的卻是來就來了,暗裡的意思卻是你管我幹什麼來了,可是這童子偏不是普通人,自幼便跟在大儒身邊,常聽前來求學的學子清談辯駁,聽不出魏小花話裡潛在的意思,只覺這個“為來而來”頗有禪意,又似另有深意,便犯了毛病,要跟魏小花辯上一辯。
魏小花暗自翻了個白眼,覺得這童子有點蠻攪不清,便道:“緣在此地,隨緣而來。”
這是她退了一步,什麼叫緣,人即為緣,緣在此地,就是人在此地,隨緣而來,就是為了找這個人而來的。
偏那童子仍要追根究底,又問道:“是何緣?”
這下子魏小花可惱了,這還有完沒完,本來就心情不好,這下子更不好了,當下便語帶輕佻道:“佛說,前生五百次回眸,換今生一次擦肩而過的緣份,小郎君,你與我談了這許久,可知前生究竟回了多少次眸?又需再回多少次眸,方能與小郎君秉燭夜談?”
童子瞠目結舌,這話裡面,歧義可大了,甚至可以說有些曖昧,童子雖年幼,卻是在洛陽這富貴地長大的,自知一些不同尋常的風月之事,聽得魏小花話裡話外,隱隱暗示,童子一下羞得臉色緋紅,一時間竟不敢再語言,扭頭就跑。
其餘童子似以他為首,見他跑了,也跟著一鬨而散,竟無人再搭理魏氏父女,把魏父看得一愣一愣,他大老粗一個,自不懂女兒與那童子交鋒時言語中的曖昧暗指,只怪責道:“你把童子嚇跑了,何處再尋人去找你二牛哥。”
魏小花不以為意,笑道:“就這幾棟房子,一棟一棟喊過去便是。”
魏什長大驚,唬道:“此乃聖地,不可失禮。”
魏小花撇撇嘴,有些不太明白,魏什長明明是個武人,為什麼偏偏對讀書人這樣敬重。
正在這時,方才被羞跑了的童子,復又回來,身後卻多了一個少年男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身著青衣,氣度如蒼松翠柏,十分軒昂,頗為不凡。
佛說
“修之郎君,就是他,方才以語言欺我。”童子在魏小花面前站定,眼圈紅紅地告狀。
那青衣少年見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