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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於是再次回到那段八年前的記憶。許多東西,不再能看到,不再能觸控到,於是它就無法更深刻地提醒你它曾經無比清晰的存在。就好象那些漂移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的很多記憶和事情,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從來沒經歷過,那些人,那些戰爭,那些謊言,那些背叛……還有那雙闇火般將人焚燒一次又一次的眼睛。 不經意間就從身體的某個部位被輕輕拉走了,比想象中更容易和乾脆的感覺。

現在,這裡,這個地方,

只有伊甸園的囚犯SALANG,沒有亞述國的背叛者蘇蘇。 日子一天天過去,牢籠裡的生涯就好象毒癮過後的麻痺,七年前這地方麻痺了她對毒品的渴望,七年後這地方麻痺著她對一些毒癮般記憶無法抽拔的沉迷。 陸續得到了外界的一些訊息。

聽說有個理論:北京一隻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於是紐約爆發了一場龍捲風。理論從未被證實過,而真實的,她親眼見證了一個人的消亡,改變了那之後幾乎全人類的歷史。所謂的蝴蝶效應。

再回到這個世界,很多東西已經變得看不太懂,而一些根本性的東西,往往不得不強迫自己在以有的記憶上去改變—— 歷史書上除了古代篇,再找不到那個曾經輝煌過的亞述國文明的痕跡;世界的版圖裡再找不到那個叫做亞述尼斯坦的超級大國,取而代之的是原來版圖上那個區域性的位置一個名叫伊拉克的國家;第三次世界大戰根本沒有發生過,沒有世界上數千萬人的死亡,沒有蓄勢待發的全球核戰爭危機……

很多很多物事都不同了,很多東西也在潛移默化間變得不一樣,而當這前後兩種不同的記憶交織在大腦裡的時候,人在其間會變得有點尷尬。尷尬著忘卻,尷尬著適應,尷尬著面對一切被自己所選擇的現實,又在這樣的現實裡尷尬地逃避。

只是有時候,有些東西,有些聲音是逃避不掉的,當不得不面對獨處的時候,那種安靜……只留下一些細小的聲音在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記憶深處悄然遊移。

那個聲音在說:“蘇蘇……” 一次又一次。無處逃避。 於是頭又開始疼痛起來,疼得不得不用力往面前那些柵欄上撞,然後看到對面牢籠裡那些瘦得脫了形的囚犯對她嘿嘿地笑,一下下用鐐銬拍打著地面,嘴裡發出一些興奮的尖叫。

日復一日。 他消失之後,她不得不繼續下去的日子。 每天看著那樣一些瘋子,每天在這方寸之間發呆,每天在無數記憶的交雜中殘喘。所幸這樣一種地方,她不再會有機會見到影,那個如影隨形般相伴了七年的男人,那個酷似辛伽的男人。

一旦面對他,她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正如她一直都想知道,面對她和雅塔麗婭,辛伽的內心究竟會是什麼樣。而這樣的問題在未來的日子裡,將不會得到任何答案,七年前的事情不會在七年後重來,伊甸園的神不可能再一次屈尊在地獄裡出現。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給我!!給我!!!”

“快他媽給我!!!!” 一陣尖叫拉回了SALANG遊離在外的神智。 叫聲是從隔壁牢房裡傳出來的,大約從五天前開始,每到這個時間段他都會發作一次,每一次叫得會比前一次更瘋狂。

把吃剩下的飯移到一邊,她朝牆邊上挪了挪。周圍已經開始陸續傳來一些不耐的咒罵聲,而那個可憐的人還在繼續不知疲倦地用這樣尖銳的聲音折磨著自己的體能。當然很快他就會為此而後悔,在這種地方,並不是為給人戒毒而設的,這是個用人身體里根深蒂固的毒癮去激發人無限戰鬥潛能的煉獄。一切於他,都只是個開始而已,這樣揮霍無度地浪費自己的力氣,只是將自己更快推進地獄而已。 又一陣尖叫,伴著些沉悶的砰砰聲響,SALANG聽見邊上有人在低聲嗤笑。這地方的人就是這樣的健忘,那些曾經摺磨過自己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然後慢慢轉成了對別人的恥笑。

不過,這何嘗不是一種優勢,與其被記憶折磨至死,不如將它永遠埋葬。

“咔!”正靠著牆聽著那些尖叫和咒罵聲發呆,一旁的牢籠突然被門開。下意識抬起頭,眼角瞥見一道身影從外頭走了進來:“06,出來。” 穿過一條冗長的走道,經過兩道電子門,坐電梯由B5直達B1,那是已經被篩選出的伊甸園最新成員集中過渡的區域。 整層樓依舊是沒有自由的囚籠,不過是比較乾淨和隱晦的牢籠,這個牢籠裡的囚犯沒有鐐銬,不待在合金柵欄的囚室內,他們在這整個一層裡是自由的,來來往往,泡酒吧,辦公,生活……當然,只限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