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暗香在那些腳步聲中逐漸蔓延了開來,很久沒有聞到的味道,像少見的梔子花,又似乎攙雜著別的什麼香料,不緊不慢在整個房間裡纏繞著,隨著忽明忽暗的燈光一點點擴散氤氳。
掌心的溫度消失了,她想起來這氣味為什麼會這樣熟悉。
這種糖一樣甜美的氣味,一個妖精一樣美麗的男人身上特有的氣味。
想回頭,脖子卻有點僵硬,蘇蘇繼續望著被黑夜籠罩的小徑,小禿在一旁不安地發出一聲低鳴。
“誰?”身後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年輕女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好聽,帶著點醉,也帶著一點點警惕。
“一隻鳥而已。”然後聽到辛伽的聲音。帶著一貫而有的沙啞,低低的,讓人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
“你喜歡把鳥養在你的寢宮?”
“還包括人。”
女人輕笑,因著他淡淡的似真非真的語氣,也或許是因為他近在耳畔擾人的氣息。
蘇蘇想。
兩手抱著面前的柱子,好讓夜色令她看上去跟這些柱子更加融合一些。
那是必要的。
轉眼又看了看小禿,小禿來回遊移的視線撞到了她的目光,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個激靈。
肉塊從它嘴角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的聲音被一些細碎的呼吸所打散。那些很熟悉的聲音,蘇蘇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種溫和的觸覺撲灑在臉和髮梢間時的柔軟。
溫和的氣息,是否同樣還包括那種隱隱的野獸般的眼神。
蘇蘇忍不住想回頭,但身後的聲音很快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聽見那個有著好聽嗓音的年輕女子在說著些什麼,很輕,但每個字都很清晰:“騙過了所有的人,包括我母親。你,很狡猾……”
明明是責備,但更像是種呻吟,或者……某種愉悅的嘆息。
低啞柔膩,夜色中透著層淡淡的曖昧。
“一個驚喜而已……”熟悉的語調,安靜柔和,即使是在呼吸有些不穩的時候。
辛伽的聲音。
蘇蘇舔了舔嘴唇,因為空氣有點乾燥。沙漠的風總是讓人覺得乾燥,以至讓人煩躁。
她繼續看著樓底。
“驚喜嗎……”那女子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急促,而聲音卻越來越輕:“一個就好……”
“一個,我保證。”
“辛伽……有沒有人說過,你好象……黑夜裡的曼陀羅……”幾近耳語的聲音,忽然同周圍明滅的燈火一齊消失,隨之而來,是身體倒落在床上後沉悶而激越的聲音。
蘇蘇的頭壓著欄杆,目不轉睛望著下面的黑暗。嘴巴一開一合,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小禿不見了,就在剛才她回頭朝它看去之後的片刻,它撲楞楞飛上了天。
沒人聽見它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那些越來越濃重的呼吸和布料被撕裂的脆響,有時候可以讓一切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手指捏了捏,蘇蘇不知道自己究竟捏著的是自己的手指,還是手指裡握著的欄杆,它們都是冰冷的,都是一樣的僵硬。
蘇蘇的身體也很僵硬。
一陣夜風在樓底下盤旋而過,忽然一個激靈。她睜大眼睛朝下看著,而底下那些蠕動的陰影,這會兒看上去怎麼就像兩條貼緊在一起的身體……
糾纏……起伏……糾纏……起伏……糾纏……
想要……撕裂它……
“辛伽……辛伽……鬼面下的神……”許久,尤麗口中溢位如此嘆息。
俯身匐在辛伽的胸膛,她的手臂纏著他的身體,眼波迷濛得像霧。
大綠海迷人的薄霧。
辛伽拂著她的發。髮絲柔軟,被他輕輕掠起,又像雨絲般一道道滑下。
也像霧,黑暗裡的輕霧。
而他的目光透過那層霧注視著不遠處那道蜷縮在露臺邊緣的身影。從進來開始,到現在,一動不動的身影,似乎凝固了,同那些冰冷的柱子一起,在夜色裡混合一體。
像尊雕塑。
“……我不希望自己像被你看中的城池那樣被對待……”他聽見尤麗輕聲道,臉貼著他的面板,面板清晰傳遞著她嘴唇的蠕動。
像那尊雕塑波浪似的長髮在自己胸前拂動的感覺。
嘴唇很熱,他想咬點什麼,但不是身上這副柔軟的軀體。柔軟的東西咬不得,她會碎,輕易地碎,也解決不了嘴唇的熱,和牙齒的癢。他牙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