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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道他一定是詢問自己可曾知道他自折雙臂的事,於是忙道:“謝大俠義薄雲天,日前的義舉,更早已傳遍武林了。”

謝鏗淡淡一笑,道:“我雙手一失,那無影人一定以為我復仇無望,可是我卻偏偏要讓她看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縱使要受盡世間所有的苦難,可是我終有一天,要親自將那毒婦斃於腳下。”

語氣之堅定,使人覺得他一定能達成希望。

白非覺得有一絲寒意,卻也有一絲敬意,謝鏗恩怨分明,使他覺得可佩,但江湖上這麼綿綿不息的仇殺,卻又令他覺得可怖。

一方面,他又暗自慶幸,石慧沒有一同趕來,“若是慧妹聽到他說的話,恐怕立刻和他反臉了。”他心中暗忖道,六合劍丁善程卻向他身後一指,道:“咦,怎麼那邊又有人來了。”

白非一回顧,知道石慧已趕來,便道:“謝大俠此行可是往青海去嗎?”

謝鏗又微微一笑,道:“小弟到了蘭州後,便要沿著渡河北上,因為武林相傳,在那西涼古道上,不時有往來人間的異人,小弟此去,唉!也只是碰碰運氣。”

他臉上有一陣黯然之色,一閃而過,白非深切的瞭解,他的旅途是多麼遙遠而漫長,以一個殘廢之人,想除去武林中的魔頭——無影人丁伶,是何等艱苦而近於不可能的事。

白菲對謝鏗,由欽佩而變得近於同情,恨不得將自己習得的內功心法,儘量告訴謝鏗,但這時有一隻溫柔的手悄悄觸了他一下,他知道石慧來了,再一想到他所同情和欽佩的人勢必要除去的仇家,將來極可能是自己的岳母,他不禁難過地笑了一下,心中的滋味,難以言喻。

謝鏗又朗聲一笑,道:“小弟這個殘廢人虧得有丁兄古道熱腸,一路照料,旅途不但方便,還比小弟孤身飄零有趣得多。”

白非知道面對這種達人,世俗的客氣話全無必要,於是便道:“小弟慚愧,不能助謝大俠一臂,只有默祝謝大俠——”他本想說:“早日達成志願。”但望了石慧一眼,他卻不能不將這句活咽回腹中,改口道:“旅途平安了。”

“白少俠少年英發,來日必為武林大放一異彩,小弟但願能活長些,能目睹武林中的盛事。”

謝鏗的話,顯然是由衷說出的,絕非一般的敷衍恭維,白非更覺可貴,也覺得對這位義俠越發敬佩。

四人本是佇立在山峰的小路上,這小路狹窄,只有三、四尺,下面便是絕壑,兩人並肩而行,已是甚為危險,若非身懷武功之人,只要在這種地方站立一刻,也會頭暈而目眩了。

山風虎虎——

四人之間,有片刻靜寂,然後謝鏗道:“白少俠面上風塵僕僕,想必是有著什麼急事,不妨先行。”

他望了石慧一眼,心中驀然想起這和白非一路的少女就是無影人的女兒,再憶起在黃土洞窟之下的情景,面色不禁大變。

白非也自發覺,連忙一拉石慧的手,道:“那麼小弟就此別過了。”身形一動,從謝鏗和丁善程之間的空隙中鑽過,如飛掠去。

石慧有些奇怪白非為什麼突然拉著她走了,她也認得謝鏗,也知道謝鏗的義行,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逼得這義名傳播江湖的俠客自行斷去雙臂,這當然是人家在她面前忌諱不談此事之故。

她自和白非、司馬之一般人相處之後,心情已和她初出江湖時大不相同,此刻,她心中對善惡兩字,已有了清晰的認識和了解,再也不是以前那對善惡之念混飩不分的小姑娘了。

白非匆匆拉著她走,自然是為了避免她和謝鏗之間發生衝突,因為如果發生,後果實難設想,而他自己將會覺得很為難,因為叫他幫助謝鏗固不可能,但叫他幫著石慧來對付謝鏗,他也極不願意,因為他此刻也不是一個只憑自己喜怒來做事的人,而是事事都顧全到了“義”和“道”了。

碰見謝鏗之後,他心中又生出許多感觸,謝鏗武功雖不甚高,此刻又變成了個殘廢,然而遊俠謝鏗四字,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仍是崇高的,由此可見,他告訴自己:“一個人的成就,是決不能以他外表的一切來衡量的。”

到了蘭州時,他們雖然心急著趕路,也不禁在這中原都聞名的名城耽了一天,他們看到了他們所未見過的皮筏,石慧尤其覺得極感興趣,還央求著白非,在那皮筏上坐了一會。

此外,蘭州的瓜果,更使他們在日後想起都不禁饞涎欲滴,他們再次上路時,石慧竟忍不住在行囊中加了一顆哈蜜瓜。

一過哈拉庫圖,便是青海四周的一片草原,他們若在春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