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著的標誌性塔樓,現在正在倒塌。
沒有看到吉貝爾,也沒有看到狄休斯,但是尋人魔咒顯示,他們都在這裡。
難道是在塔樓裡?索拉雷咬牙,用盡全力托起了塔樓正在崩塌的上半部分,讓磚石結構的建築向著旁邊的方向倒塌,然後順著仍舊可以通行的通道跑了進去。
塔樓正中,石頭的祭臺上躺著一個人,而祭臺旁邊倒著兩個人。祭臺上的是吉貝爾——難道他才是最終的祭品?索拉雷沒有顧得上去看周圍還有其他什麼人,就要衝過去檢視吉貝爾的情況——他還活著。
“別過去!”忽然被人從背後抱住,索拉雷反射性地回肘,用力撞在那個人胸口上。
悶聲哼了一聲,狄休斯卻沒有放手,他大聲說,“別過去!你沒有看到吉貝爾身上的魔力防護罩嗎?他現在沒有事!沒有死也不會死!”
索拉雷回過頭,狄休斯放開了手臂,大口喘著氣。他看起來十分狼狽,頭髮凌亂衣衫破碎渾身都是塵泥,嘴角溢位一絲鮮紅。索拉雷閉了閉眼睛,那一抹紅色真的很刺眼,特別是——那很可能是他剛才打的。
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深呼吸兩次,胸口的那種窒悶的感覺才略略消減。索拉雷指著祭臺,吞了口口水,才能說得出話:“……那麼,那是怎麼回事?你們的自信和力量,所造成的最終的結果就是這樣!?”
“我可以解釋。”狄休斯又咳嗽了兩聲,然後抬起手,用手指抹掉了嘴角的血,“吉貝爾不是祭品,他弟弟才是。本來我認為就讓他弟弟成為祭品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坐收漁利,但是吉貝爾不同意。他堅持要他弟弟活著,所以……那個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打斷了。
“也是因為這樣,吉貝爾渴望得到的這個東西,”狄休斯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吊墜模樣的東西,它具有很明顯的殘缺,“那位亞克西斯閣下並沒有拿出來。他只好去和那位閣下搏鬥,試圖搶奪。最後,他拿到了這個玩意兒,不過他自己也受傷了。”
“僅僅是這樣?”索拉雷滿是懷疑地看著狄休斯,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祭臺上的吉貝爾,“別告訴我你現在的狼狽就只是因為我剛剛打了你一下!”
“當然不,”狄休斯再次咳嗽,但是他卻隨即笑了一下,“事實上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吉貝爾,我想他現在的樣子,是因為我們之前的實驗太成功了,他成功了——沒有血統繼承條件之下的,血統置換。所以在他拿到那塊生命寶石的時候,他就自動開始了最後一步的轉化。可惜他當時受傷挺重的,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成功。”
“血統置換?”索拉雷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之前所有的想法和所有的思考,瞬間都變成了另一種情緒——不可置信。
他走到祭臺前,盯著那隱隱約約的魔力屏障,還有裡面月光色頭髮的青年:“什麼血統置換?我從來沒有發現過吉貝爾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血統……他為什麼要這樣?”
“所有的巫師都是古老智慧魔法生物和人類的後代,”狄休斯走到索拉雷背後,“只不過相隔時間太久,血統太過稀薄,沒有了繼承條件而已。但是如果提純血統和魔力——之前那位普林斯先生做過這方面的實驗,你應該知道——就能夠強行創造那樣的條件。”
他把手搭在索拉雷肩膀上,用咳嗽之後沙啞的嗓音低聲說:“至於吉貝爾為什麼要這樣……你應該能夠想到的。索拉,其實我也很想這樣做,如果我不是個格林德沃的話。”
索拉雷深吸一口氣,他覺得下一刻,不,很可能是現在,他就要……
當然……他知道了,為什麼。
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攫住了他,那種悲傷、愧疚、憤怒、後悔,還有憐惜,交織在一起,混合成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太過強大。
合上眼睛,索拉雷站了好一會兒。然後他回過頭,看著狄休斯:“你們之前……就是在謀劃這個?那麼,你們預計……他什麼時候能成功?”
“那塊寶石,”狄休斯回答,又一次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殘破的吊墜,“是來自精靈的生命寶石,據說原本是鑲嵌在女王的王冠上的,精靈族的寶貝。雖然那只是一塊碎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在那位閣下手裡。原本,如果按部就班的話,吉貝爾會在二十年後成功地完成血統置換,然後他能夠進行血統傳承。不過既然有了那塊寶石……”
“陷阱!這明顯是個陷阱!”索拉雷大聲打斷了他,伸手抓住狄休斯的衣領,“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當你們希望得到一塊生命寶石的時候,亞克西斯拿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