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淡淡看了她一眼,仿若無意道:“我想,剛才太后宮中的引領女官去了哪裡?”
蘭兒笑容有些微的收斂,如常道:“我們娘娘昨日為太后繡了一本佛經,今日一早本想親自為太后送去,可正好在花園裡碰上了賢妃娘娘,多說了兩句,便吩咐那個宮女將佛經送去給太后,免得她等急了。”
“哦,原來是這樣。”李未央彷彿恍然大悟。
蘭兒笑得很溫順:“縣主,這邊請。”
李未央故作不知,繼續和她向前走去,這是出宮的路,李未央自然不會認錯,這個皇宮,她走了無數次,蘭兒並沒有藉機會將她引去別的地方,那麼,張德妃今天特意安排蘭兒送自己出去,是為了什麼呢?在宮中再殺死自己麼,不可能。
宮門口,蘭兒笑道:“李府的馬車就在小道門外候著,縣主慢走。”說到這裡,她伸出手來,扶了李未央一把,李未央身體一震,隨後仔細看了蘭兒一眼,臉上的表情極為溫和平靜:“多謝。”
宮門就在面前,然而在她剛剛跨出一條腿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喧譁:“抓住她!”
等她回過頭來,背後已經是森然的御林軍。
李未央的表情似笑非笑:“這是什麼意思?”
蘭兒也表現得很驚訝:“這是安平縣主,奉太后的命令出宮,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一名侍衛統領上前兩步,面色冷然道:“請縣主慢些出宮,德妃娘娘有請!”
李未央冷笑了一聲,果然不消停!
這一回卻並不是在御花園,而是在太后宮中,這一次,太后端坐在正首,面色看不出端倪。賢妃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而德妃娘娘則滿面怒容:“來人,好好搜她的身!”
數位宮女蜂擁而至,李未央冷冷道:“德妃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
張德妃冷冷道:“李未央,剛才陛下送我的金簪不見了,眾人之中唯有你接觸過那支金簪,所以現在我要搜你的身!”
李未央雖然是臣子之女,但卻出身丞相府,而且還沒有出嫁,若是今天在這裡讓張德妃搜身,不管搜出來還是搜不出來,傳揚出去都是名聲盡毀了!武賢妃只是含了一縷閒適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幕,如同坐在戲臺下看著一出精彩絕倫的戲碼。
太后道:“德妃,事情還沒有結論,不可如此武斷。若是今日真的搜身,對這孩子的前途大有妨礙。”
張德妃輕蔑地瞟一眼李未央:“她能偷金簪,保不準還偷了什麼其他貴重東西。既然做了賊,就別怕沒臉,除非今日證明她自己的清白,否則我斷然不能容忍這種賊子!”
李未央面色不變,冷然道:“德妃娘娘,金簪是你自己取出來的,也是你自己放進去的,我從來沒有碰過一指頭,你憑什麼說金簪是我盜的?”
張德妃冷哼一聲,道:“到底有沒有偷,搜一搜就知道了!”
李未央冷冷地望著對方,堂堂的皇妃,居然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當然,這種手段看似尋常,殺傷力卻很大,若是讓她坐實了自己偷竊的罪名,偷竊的東西還是皇帝賜給妃子的金簪,定然是死路一條!
她冷然道:“未央雖然寒微,卻不會做那等雞鳴狗盜的事情,若是娘娘執意要搜查,為何不搜查身邊的這些宮女?!或者去搜查一下賢妃娘娘的宮人,是他們拿走了也未可知!偏偏盯著未央一人,難道您未卜先知,猜到未央一定是那個賊人嗎?!”
張德妃不覺微微作色,冷笑道,“這宮裡頭誰不知道我身邊的人手腳最乾淨,從來沒出過丟東西的事情,賢妃姐姐那裡也是一樣,你這麼說,分明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小小年紀,用心這樣惡毒!來人,先將她打二十個板子懲罰她出言不遜!”隨著張德妃話音利落而下,一旁已經有太監取過荊棍,道一聲“得罪”,立刻便要打下去。
宮中懲罰人的荊棍,選取兩指粗的荊條,上面還有無數倒刺,被打二十個板子,必定皮開肉綻!李未央冷冷一笑,竟然伸臂攔下太監手中的荊棍,喝道:“慢著!”
張德妃優雅地揚起細長的眼眸,喚道:“你敢反抗——”
李未央淡笑道:“娘娘說的哪裡話,未央當然不敢,未央的確人微言輕,娘娘不放在眼裡就算了,可是太后娘娘還在這裡,這案子縱然要審問,也該太后娘娘來審,或者皇后來審,娘娘居然要親自審問,如此越俎代庖,只怕不妥吧!”憑藉過去對太后的瞭解,她在賭,她賭太后不會想要她死!她賭太后對她還有三分的欣賞!她賭太后不會任由一個宮妃隨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