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按照輩分來算比越西皇帝還要矮上一輩,可是他今日竟然敢送上這樣的壽禮,擺明了是不將皇帝放在眼中的。更別提這些日子以來兩國之間的關係早已經降到了冰點,若是拓跋玉當真送了厚禮還能有所緩和,偏偏他竟然送了一隻死雁!謝尚書滿面是汗,他也想要強撐著強大的外表,卻偏偏從心底深深感到一種恐懼,不由聲音低了三分道:“陛下,禮物送到,請恕微臣告退。”
說著,他便轉身要離開,太子已然冷笑一聲,怒道:“還不攔住他!”
立刻便有護衛攔在了殿門口,謝尚書回過頭來,明明臉部的肌肉都在顫抖,卻還是大笑一聲道:“越西是泱泱大國,當有大國之威!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等何況……我、我是奉我朝皇帝的命令送來禮盒而已,若是陛下因此而怪罪我一介小小的官員。那全天下的人都要笑話陛下沒有寬容之心,實在是失了大國君主的氣度!”
他這話一出,分明就是在告訴所有人。若是越西皇帝要殺他,那就是犯了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的舊例,而且還會惹人笑話。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他們沒有想到這大曆皇帝還沒坐穩龍椅,第一件事就是派人來示威。雖然之前越西已經驅逐了大曆的客商,可兩國之間至少沒有興起戰火。眼下看來,這一場戰火是再難避免的了。
太子冷笑一聲:“今日是我父皇壽筵,普天同慶的日子,你竟然敢送上這樣的禮物,分明是在故意挑釁!在這種情況下,縱然殺了你又有什麼不可以?故意放縱你才會叫人笑話我越西無人!”
他剛要命人將謝尚書拿下,卻突然聽見越西皇帝揚起手道:“不必了,放他離去吧。”
眾人望著皇帝,都十分驚訝,動不動殺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人,怎麼變得這麼仁慈。
李未央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兩個國家之間的爭鬥必然體現在軍事之上,而不是體現在斬殺一個區區的使者,不管這個使者是多麼的狂妄無理,你若殺了他就已經失去了大國之威,這本身就是極為不利的,謝尚書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才悄悄退了下去。
太子蹙了蹙眉頭,露出有些不悅的神情。可是裴後是微微一笑,低下頭去輕輕舉起一個酒杯啜了一口,神色悠然。
皇帝目送著那大曆使者離去,高聲道:“朕自繼位以來,一直致力於弘揚我太祖皇帝的盛德,告慰父皇先帝,自詡也是一個英明之君。雖然這些年來時運不佳,年年遇到天災**,但朕仍盡心盡力做好這個君主。可惜偏偏鄰國不安,蠢蠢欲動。剛剛朕接到密報,奏稱大曆在邊關之外陳兵列將,構築營寨,似有進攻的意圖。剛才那剛剛登基的大曆皇帝竟然又送來了死雁挑釁!今借這個機會,朕與諸位臣公共同商議,是否要降旨出兵大曆,先發制人,保我社稷安危!”
聽到這樣的說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時無人啟奏,出現了冷場,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大曆的一次出使,竟然會讓皇帝有大興戰事的意圖,甚至還主動提了出來。
裴後面上露出淡淡微笑,不動聲色之間將所有人的神情收進眼底。
皇帝見許久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由突然改變了原本說話的語調,語氣裡有一絲詭異的親切:“諸位大臣有什麼建議不妨當庭直奏,朕有言在先,言者無罪,朕自然會虛己納諫,擇善而從!你們不必有任何顧忌,直言無妨!”
眾人紛紛對視一眼,皇帝突然起了興兵的意思,這到底是在試探,還是另有他意?
太子眉頭皺得死緊,雖然剛才皇帝放過那個使者,但卻並不表明他不會憤怒。尤其是那使者當眾羞辱越西送來這樣一隻死雁,按照父皇的性情,必定是壓抑了極端的怒火,想必他要出戰一事是真的了。
裴皇后的目光在皇帝面上輕輕掠過,露出一種溫柔美麗的笑容,只是眼睛卻是毫無溫度的。
皇帝見還是沒人開口,不由微沉了聲音道:“若是今次在這個宴會之上你們不說,背地裡卻竊竊私語,一旦讓朕查之,只有以欺君之罪處治了!”
他的話音剛落,兵部尚書已經站起身來,就在剛才裴後已然看了他一眼,兵部尚書立刻會意,大聲道:“陛下,微臣有話要說!”
皇帝自然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兵部尚書對於軍事情況十分熟悉,跪在那裡大聲奏道:“微臣以為我國此事不宜用兵。正如陛下方才寓意所示,近十年來我國躲每年都有三分之一的省份遭受天災,或是水患或是乾旱,百姓們都要靠朝廷救濟生活,還有個別省份出現謀逆需要軍隊平定,可以說天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