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來。只見一黑衣人的胸前赫然多了條長長的血口,血汩汩地流出。終,緩緩倒下。
手中的劍順著倒下之人的身子緩緩放下,我盯著那人的眼睛,那裡面似有不甘,但更多的卻是平靜。
周圍的攻勢更加緊迫了,一時間,劍氣逼人,空氣中充噬著陣陣陰寒。
劍氣飛旋,血腥之氣已瀰漫在空氣中,靜默中隱隱有刀劍砍在血肉上的聲音,還有屍體倒地時沉悶的鈍響。
血光沉浮,夜色變得森寒無比。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也許很長,也許很短,但畢竟還是結束了。
周圍屍體橫陳,剛才還是溫熱的人,如今卻已慢慢變冷。
我終殺了人,誰造成的?如果不殺他們,那麼此刻慢慢變冷的,就是我們。
殘月如鉤,彷彿要把無盡的寒意灑在林中。寒光隱微,四周一片死灰般的寂靜。
我僵硬地抬起手中的離歌,劍刃上猶有猩紅的液體緩緩滴下,空氣中沉浮著一股腥鹹刺鼻的血氣,濃郁讓人窒息。
身後一陣聲響,回頭一看,沈晤單膝著地,右手支劍支撐著身體。他的雙眉緊皺,臉上盡是痛苦之色,身子有些微微地顫抖。
我心下一緊,從方才起,他的臉色就一直不對,莫非是受了傷?
我連忙扶他在樹旁坐下,月光下,他的面色慘白一片,臉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他抬起頭,費力地擠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箭,有…毒。”
我愣了愣,他的左臂上一道橫截的傷口,血已變成了黑色。傷口四周泛著深青,中毒已深。想到方才他撲身救我躲過了一箭,難道那時,他就已經……
心彷彿陡然間被什麼深深觸動了,我怔怔地望著他。一抹妖異的青色從他臉上隱隱泛了出來,那雙曾經深邃如水的眼睛,如今光彩也漸漸黯淡下去。
來不及多想,我連忙封住他周身幾處大穴,隨後從懷中掏出臨走時師父交給我的藥丸,喂入他的口中。
那一日,師父將一瓶藍底瓷瓶放到了我的手上,目有擔憂地說道:“妍兒,江湖險惡,這藥你帶在身邊,或許能對你有用。”
如今,不知這藥是否可以救他。我盤膝坐在他身後,運功替他逼毒。
月光之下,樹影婆娑。
第三章 夕是故人來(1)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靜靜地綻放在寧靜的樹林裡。靜謐的空氣中沉浮著絲絲暖意,驅散了隔夜的陰寒,透出了一股洋灑的清新。
“你的傷…”我望著已可起身走動的沈晤,心下暗歎著他的恢復力。
“無礙,”他淡淡一笑,“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是你救我在先,無需言謝。”
他聞言微微怔了怔,繼而沉默。
沉默,在不經意之間佔據了清晨安靜的空氣。陽光柔和地籠罩了整片樹林,林中升起了一層淡淡的晨霧,輕輕地在落葉枯草上打下露珠,宛如一粒粒落入玉盤的珍珠,吸足了朝陽的光暈,折染出一片怡人的光彩。
沉默中,空氣中彷彿流淌著一絲微妙的氣息。
回憶起昨晚沈晤與那幾名黑衣人的對話,心中的疑惑又再次顯現了出來,我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問道:“昨晚那些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置我們於死地?”
晨光中,他清削的臉上還留有一絲蒼白,也許是昨晚所受的傷消耗了他不少內力。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神色間有些嚴肅:“他們是東廠派來的殺手……鐵血七鷹。”
東廠…… 我心下不由一緊,一種隱痛驀地湧上心頭,心頓時被濃濃的悲傷湮沒了。
想起昨晚那幾個眼神如鷹一般犀利的男子,如今卻已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隱隱的恐懼。
那是一種莫名的恐懼,甚至難以辨明究竟因何而起,然而這種恐懼卻日漸清晰,直到深深地印在了心裡。
“看來他們此次是有備而來,鐵血七鷹應該只是試探,我們必須在東廠下一步行動前趕回飲風閣,”沈晤的聲音低沉地在耳邊響起, 卻是多了幾分隱憂,“否則,東廠的五大護衛,任何一個,都將是難敵的對手。”
我的心狠狠地縮了一下,東廠的五大護衛!
一股復仇的強烈意識侵蝕著大腦,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離歌。
“我留下來。”我喃喃地吐出一句。
“什麼?”沈晤吃驚地望著我。
“我要留下來!”我一字一句地重複道,語調也提高了幾分,“這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