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您再著了涼可不是玩的……”
美璃因為虛弱無力不得不緊扶住虹鈴的手臂才能勉強行走,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虛汗,苦笑著搖了搖頭,她沒說話。她的力氣都要用來堅持著走完這漫長的通往樂壽堂的宮道,用來……向老祖宗說出她的決定。
她住的離太皇太后的寢宮並不遠,拖著病弱的身體和她不敢去品味的心情,她走過的路猶如漫漫一生!她有過這樣的感覺,就是她被從冷宮裡帶出來,去見老祖宗。那時……她感慨,也萌生了淡淡的希望煙縷。而現在,她是要去把那已經熊熊燃燒成的憧憬生生踩滅。
虹鈴還說她太急了……如果可能,她永遠也不想邁出這一步,但她不得不催促自己儘快前去,因為永赫再用他那雙眼睛多看她一會兒,她可能都會失去離開他的勇氣!
晚膳將完,不少宮女太監捧著食盒器物三三兩兩地往來行走,看見美璃的時候都含笑低頭,那笑容裡有太多她承受起來都覺得辛苦的諷意曖昧,他們快步與她擦肩而過後,她不意外地聽見他們小聲嘀咕輕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她又何需聽清呢。
虹鈴覺得擔在胳膊上的重量增了幾分,格格的顫抖越發明顯了。“格格?”她擔心地喊了她一聲,“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
美璃深吸口氣,讓自己儘量站直,不,她不能回去了!她的天地很小,不過宮苑、府邸,永赫呢?她想象得出,他受到的嘲笑鄙夷數倍於她!她聽過那些男人怎麼說她,如果比那些惡毒下流百倍的話是說永赫的,是因為她而說永赫的……她還怎麼面對永赫,怎麼面對永赫的父母?!
若然離開她蜷縮的小屋時,她的心底還留有一分退意,現在……完全沒有了!
當她看見老祖宗寢殿外,剛被太監用竹竿掛上的燈籠時,她的眼猝不及防的溼潤了。她離開了安寧殿的刻骨黑暗,沒想到,只不過為了歸於另一處更冷更孤寂的處所。
“格格。”她被院門外的太監攔住,“老祖宗在會重要的臣屬,請您少等。”
“什麼重要的客,這個時候來?”虹鈴有些煩躁,格格這樣的情況,怎麼在夜風四起的院子裡“少等”?
太監平素與虹鈴還算相熟,湊過來小聲透露,“是戶部侍郎。”
虹鈴一時反應不過來,依舊口氣不善,“誰麼?”
太監著急地一躲腳,鬼祟地看了眼暗淡燈光下臉色更加蒼白的美璃,嗐了一聲,“就是札穆朗!素瑩格格的阿瑪!特意從圍場趕回來的,所以這回才到。”
虹鈴暗暗撇嘴,看了看美璃表情毫無變化的臉,看來,為了這事著急上火的人還真多。
“格格,要不,您先到拐角的廊子那兒坐會兒吧,還避風些。回頭人出來了,奴才立刻替您回進去。”見美璃勉強支撐的虛弱神態,小太監也有些不忍,熱心地提議。
美璃點點頭,她也實在站不住了。
廊子的確避風,也因此格外陰暗,沒有一絲光亮照到這裡,美璃靠在木柱上苦苦等待,虹鈴也著急地不停走到院子裡瞧看,小聲埋怨這個札穆朗到底在說什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院子裡起了些響動,小小的問安聲此起彼伏,一定是來了什麼大人物,虹鈴閃身躲入黑暗。
剛才的那個小太監的一聲問安,因為離得很近,所以十分清楚,“給慶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美璃輕顫,是他,他也來了。
“札穆朗來了?”靖軒沉聲問太監,口氣疏冷不悅。
“是。”太監十分殷勤,“王爺瞧,人這不出來了麼。”
穩健沉重的腳步聲一路向這邊來,一陣衣服的窸窣聲,“奴才給王爺請安。”
美璃淡淡一笑,這就是現實,素瑩的阿瑪再風光,也要給靖軒這個未來女婿下跪。若是平時,就連皇上也會給幾分面子,在老臣將跪未跪時說聲免禮,但此刻……靖軒看來是沒說。
過了一會兒,靖軒成心冷淡的語聲才響起,“起吧。”
“喳。”札穆朗悶聲說,口氣裡帶了幾分隱忍的薄怒。
“札穆朗,什麼事讓你不辭勞苦連夜趕回來?”靖軒冷笑,口氣倨傲冷峭。美璃有些意外,就算靖軒分位再高,那畢竟是他未來的岳父,而且……很明顯,將來對他的助益很大,他不該用這麼蠻橫的態度對他吧?
“小女病勢沉重,奴才掛心不已,所以特向皇上乞假前來。”札穆朗悶聲悶氣的說,似乎也不敢對年紀輕輕的未來女婿太過放肆,十分忍耐。
靖軒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