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有些芥蒂。”三哥看看我,我有些尷尬,二哥當然不是因永璘的身份是皇帝而怕他,而是不太想親近永璘,他既與永琮交厚,又知永琮之心,對永璘就難免不願親近討好了。三哥道:“日久見人心,慢慢兒也就好了。”永璘嗯了一聲,也看看我。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才肯對二哥委曲求全,以帝王之尊不惜折節去親近一個武將,遂回以一個感激的笑,他嘴角上揚,終是真心地笑了。
三人坐在一起用膳,二哥規規矩矩的,三哥卻談笑風生。永璘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只在一旁微笑傾聽,偶爾夾一筷子小菜給二哥三哥,二哥臉上不免有些不自在。
這頓膳食雖有些不自然,但總算還順暢,三人吃完,平姑姑劉全帶人收拾了桌子,永璘按三哥開出的食譜餵我喝了點碧梗粥。我掙扎著起來,靠在床上,看他三人說話。永璘讓劉全拿來了奏摺,坐在窗邊批。因怕二哥不自在,叫他去外間榻上休息一會兒。他一離開屋子,永璘就叫三哥一起看摺子。三哥偶爾與永璘只是點頭搖頭,並不多說。他看起來極快,幾乎是一目十行,一會兒功夫就批完了。讓劉全拿去各部辦理,這才洗了手,坐到我的床邊。
我給他擦擦汗,道:“皇上去休息一會兒吧,臣妾無礙了。”他道:“朕倒一點也不困,今兒輟朝就是為了你的,自然是陪你到底了。”我道:“皇上雖說不困,臣妾可是心疼得很,皇上就當可憐臣妾的一片心吧。”他呵呵笑,湊在我耳邊道:“第一次從你口中說出心疼朕呢。”我方悟到失口,臉不由紅了,訕訕放下手來。
他將我的手合在掌中,向三哥道:“你昨兒晚上裝神弄鬼的,唬了朕一跳,沒想到稚奴也真給你救回來了。”三哥眉一揚,朗聲道:“在下並非裝神弄鬼,在下行的是堂堂正正的醫道。”殿中本靜,他這一高聲,倒嚇了我一跳,永璘也怔了怔,忽又笑了:“是便是了,你那麼大聲幹嘛?即便不是,朕也沒怪你麼。”三哥道:“皇上雖然不怪,只是宮規素禁厭勝之術,這其中原由,縱皇上不問,在下也要剖白清楚,否則日後若被朝中無知之臣參上一本,皇上亦難迴護。”說著斜著瞅了一眼默默走進的二哥,我便知他有意高聲是衝著誰來的。他自小心性高傲,跟了高人學藝後,足跡遍及三山五嶽,高原域外,經史子集無一不通,琴棋書畫無所不精,醫卜術數無所不會,精習經世治國之政,熟諳排兵佈政之道,通曉御劍騎射之術,之所以平時不肯在永璘面前多提兵法,全是為了不搶二哥風頭而已。他身負不世之才,自然形跡狂放,常於酒肆茶館之間高談闊論,井巷街衢之地呼朋喚友,家中除了父母之言尚能聽進一二外,餘者皆不在其眼中,連大哥有時看不過眼,囑其稍稍收斂,他也是置以白眼,拿腳便走,是個任話不聽的。到了京城後,因緣際會,得遇永璘,頓成莫逆,可謂少年得志。永璘愛其才,憐其幼(比永琮尚小著一歲),惜其乖巧,言行中不免寬縱溺愛,因知我家教甚嚴,怕母親責罰於他,常常於賜物之餘讓內監傳話,囑我母親“對三公子不必過苛,凡事自有朕教導擔戴”,母親礙於聖上的面子,自不好多說三哥的不是,三哥形跡逾加疏狂,只要不在宮中侍駕,便至酒館茶肆與三五好友縱情買醉,或騎駿馬於郊外狂奔呼嘯。永璘每每聽到,也只一笑置之,從未有隻言片語加罪於他。他既才高,人又長的可意兒,京中名媛淑女莫不以爭睹其風采為耀,縱得他越發心高眼高。昨晚二哥對他行為多有責備不屑,他當時急於救我未及辯解,此刻看來是要報“一劍之仇”了,以他的氣性,倒也不奇。何況我也多有疑惑,便也未加阻止。永璘想的也是一樣,笑著道:“你說的很是,那便坐下說吧。”本來一般人當會說“謝皇上”,但三哥可不管這些,他愛站便站,愛坐便坐,這會兒不想坐了,連皇帝的面子也不不給,道:“皇上明察,醫之一道,貴在知患者之心,知心而後查病,才可對症下藥,藥到病除。”永璘暗暗點頭,轉手拿茶時看見二哥,一怔之下,道:“將軍請坐。”二哥規規矩矩地抱拳:“謝皇上。”坐了下來。永璘喝了口茶,對三哥笑道:“你接著說,朕聽著呢。”三哥道:“娘娘驚懼不安,日不能寐,雖是有人下毒之故,但更多在心病。宮中陰險詭詐,娘娘自小柔弱,不免驚怕,自然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後宮多女子,欲加害娘娘的人便在其中,所以娘娘心中的驚懼便託女身而現,故在下說此間陰氣極重的緣由。”說到這裡,連二哥也道:“原來如此。”三哥接著道:“我請陛下調羽林衛,讓人請二哥甲冑侍駕,更摒除屋中宮婢,便是讓娘娘安心,身在夫兄保護之中,使娘娘知道女子不敢侵犯。後以符水撒之床側,以皇上龍佩壓於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