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萬瓊妃,見荷花,被風吹。”永璘收回目光,看向我,微笑,抬手飲酒。我正要開口,忽見一個家人匆匆走到三哥面前耳語。三哥點點頭,回永璘道:“岑無忌著人帶了小轎,奉母命要接大妹回去。”永璘正在興頭上,一聽此語,眉微微一揚,問:“岑無忌人在哪裡?”“現在門外。”三哥道。“叫他進來!”永璘道。不一會兒,家人已引了岑無忌進來。
岑無忌一見永璘忙跪下,叩頭:“臣參見皇上,參見誠貴妃。”他這一道破,樂師舞娘們都傻了,紛紛拜伏在地。永璘道:“罷了,起來吧。”岑無忌方起身,站在一邊。永璘拿起碗來,緩緩喝了一口酒,忽問:“你母親可好?”岑無忌怔了怔,躬身回道:“勞皇上動問,家母安康。”我已跟永璘說過姐姐的事,故而他對那位母親並無上佳印象,聽了岑無忌此語,笑了笑道:“那就好,你叫人回去跟老夫人說一聲,朕兄弟今兒跟蕭氏兄妹歡宴,開心得很,她的兒媳有貴妃娘娘照應著,讓她不用惦記,自個兒先休息吧。你傳完了話,也過來,陪朕看看歌舞。”岑無忌應“是”,出去傳了話,回進來坐在姐姐身邊的桌子上,僕人布上碗筷碟菜。姐姐也並不去照應他。
我問那舞娘:“你叫什麼名字?”“回娘娘的話,奴婢名叫金玉奴。”聽上去是個藝名。我點點頭,道:“舞跳得不錯,你先下去吧。”他們低頭退了下去。我轉向,臉上含笑,道:“皇上,御樂坊正缺這樣的歌舞者,臣妾想將她們薦入御樂坊,好好調教,以承歡皇上,不知可行否?”眼睛卻狠狠地盯著他,只消他說出一個好字來,立時便要發作。永璘看了看我,笑道:“朕政務繁忙,又新添了公主,也沒時間賞這些歌舞,不如仍留在民間,讓其傳之於世吧。”我道:“皇上夙夜勤政,令臣妾感佩之至,皇上聖明。”三哥笑道:“蟹乃大寒之物,小妹體弱,不能多食,剛才吃了一隻,只怕已傷了胃氣,皇上,你再喂她一碟子醋吧。”說的場中人都笑了,永璘也忍不住笑,看看我,目光閃閃,脈脈含情,我冷哼。他摟住我的肩,低低道:“你當真信不過朕?”我道:“她們雖好,難道比的過臣妾麼?”“自然雲泥之別。”他低笑:“你沒發覺金玉奴那雙眼睛跟你是一模一樣麼?”難怪他剛才看我,我忍不住笑了,讓人倒上紫金醇遞到他唇邊,他笑著飲了半盞,看著我,我便飲下了剩餘的半盞。耳中聽得如風一般微微的嘆息聲,轉眼,卻見姐姐神色落寞,定是觸景傷情,再看岑無忌,時不時偷眼去瞧姐姐,但就是不敢伸手去握姐姐的手。永璘在我耳邊道:“瞧你姐姐跟岑無忌的樣子,似乎有點鬥氣呢。”我嗯了一聲,微一沉思,已有主意,道:“剛才歌舞俱佳,臣妾也有興致呢,請皇上允臣妾吟詞一首,以助酒興。”“準!”永璘道。我道:“這首是臣妾的姐姐從前教過的,如吟得不好,姐姐勿罪。”
說完便吟道:“點滴芭蕉心欲碎,聲聲催憶當初。欲眠還展舊時書,鴛鴦小字,猶記手生疏。倦眼作低湘軼亂,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燈孤。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好!”三哥故意大聲喝彩:“好一句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好詞。”說著用眼去看岑無忌,岑無忌臉色漲紅。永璘微微一笑,道:“秋寒露重,岑侍郎何不解衣以暖美人之心呢?”岑無忌站起揖首:“臣造次了!”解下外衣,走到姐姐身邊,給她披上,姐姐欲甩脫,岑無忌伸手握住姐姐的手,姐姐嗔他一眼,微微一笑,這一場夫妻間的小小爭執化於無形。我甚是高興,舉杯喝了一口,永璘在兒耳邊道:“畢竟你心思敏捷,湊成一對鴛鴦愛侶。”三哥笑道:“今兒高興,我也來續貂吧。”以筷為槌,擊桌而歌:“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散漫帶疏狂,曾批給露支風敕,累教留雲奏東章。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永璘笑:“也只有你配吟這首詞。朕的三郎,不愧是一個豁達灑脫的男兒。”他一句“朕的三郎”出口,我們全呆住,他竟然如此稱呼三哥,看來在他的心中,與三哥已不僅僅是君臣之義,知己之情,簡直比同兄弟。我不由偷眼去看瀏陽王,只見他拿碗一碗碗豪飲,顯是心中寂寞,心下不忍,道:“聞得王爺素來海量,臣妾敬王爺一杯。”“謝娘娘。”永琮舉碗,又是一飲而盡。永璘道:“慢慢兒喝,別狂飲濫灌的,傷了身子。”永琮的眼一下子紅了,道:“臣弟謝皇上關懷。”我對侍女道:“將皇上那件紫金披風給王爺披上,飲酒時身子熱,醒後卻是會發寒的,別傷著了王爺。”永琮低頭,哽咽:“臣弟謝謝娘娘……”永璘道:“也飲得差不多了,回去遲了恐不方便。四弟飲的多了,今兒就在子風這裡休息吧,三郎替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