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鐘樓以北的邊荒集頓變屠場,含恨的荒人大開殺戒,見燕兵便殺,一時呼喊震天,燕兵全面崩潰。
燕飛剛迅速回復過來,與屠奉三和龐義在觀遠臺監視天師軍的動靜,發覺對方的輜重部隊正從南門離開,沿穎水而行,登時喜出望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天師軍向他們反擊,確不易對付,現在忽然拱手讓出古鐘場以南的佔領區,聯軍當然省功夫,且大幅減低傷亡。
龐義大笑道:“徐道覆這小子識相得很!”
屠奉三欣然道:“他不是識相,而是不得不退,在實力上我們佔有壓倒性的優勢,穎水更落進我們的控制內,兼且楊全期和聶天還都是他的敵人,縱使能擊敗我們,最後還不是便宜別人。”
龐義道:“我們要不要追擊老徐呢?”
燕飛目光投往集外西面荊州軍的陣地,搖頭道:“天師軍退而不亂,又左靠穎水之險,恐怕不是那 容易收拾他們,最怕是楊全期乘機發難,我們千辛萬苦爭取回來的成果,將要拱手讓人。”
屠奉三瞧著對方隊尾離開南門,發出綠色的訊號火箭,指示己方人馬進佔天師軍放棄的地盤。籲出一口氡道:“世事之奇,往往出人意表,如此反攻成功,對我說服楊全期大大有利。”
蹄聲轟響,一隊數百人的邊荒戰士,馳過古鐘場,往天師軍撤出的佔領區馳去,顯示邊荒集北區已在邊荒聯軍絕對的控制下。
當他們經過古鐘樓的時候,齊翹首上望,致敬喝采,在鐘樓上休息的戰士則回報以歡呼怪叫,充滿失而復得的勝利氣氛,教人熱血沸騰。
卓狂生等早從出口擁出,紛紛跳上兄弟們的馬背,朝南而去。
龐義和其它兄弟亦怪叫連聲,往出口擠去。
到只剩下屠奉三和燕飛兩人,屠奉三笑道:“燕兄可知我心中正後悔呢?”
燕飛瞧著另一支從東門進入天師軍棄下的地盤的邊荒聯軍,訝道:“後悔什麼?”
屠奉三嘆道:“我現在方想到假設我手腳慢點兒,遲上片刻才趕到觀遠臺,燕兄肯定已在黃泉路上。那時我屠奉三不但可以少掉一個能左右我將來在邊荒集發展的勁敵,更可以少去一個情敵,又不虞有人曉得燕兄的遇害與我有一丁點兒關係。”
燕飛蠻有興趣的問道:“這般做對屠兄確有百利而無一害,屠兄因何白白錯過?”
屠奉三苦惱的道:“因為我到此刻方想到此毒計,已是知錯難返!”
兩人對望片晌,忽然同時放聲大笑,皆充滿得一知己,死而無憾的欣悅。
劉裕在樹梢端猿猴般跳躍,全速往邊荒集趕去,忽然撲附在一棵大樹枝葉茂密處,立足在橫伸出來的高樹幹,目光投往穎水的方向。
邊荒集在兩裡許處的岸旁,古鐘樓上只餘一枝大旗,雖看不清楚旗幟的式樣花紋,卻隱約認得是紀千千親手設計的飛鳥旗。
邊荒聯軍竟已光復邊荒集?這是多麼教人難以置信,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
不過卻不由他不信,一隊天師軍正沿穎水不徐不疾的南下,看其隊形整齊,旗幟不亂,便知是有秩序的從容撤兵,而非被趕出邊荒集。
約略估計,這支天師部隊有二千多人,騾馬車三百多輛,假如行軍路線不變,將於個把時辰後抵達聶天還的木寨。
劉裕心中奇怪,憑此隊人馬的實力,雖可對兩湖軍造成威脅,但攻寨仍嫌不足,如此豈非送死去也?
他心中一動,目光往西面瞧去,旋踵已有發現,於西南方里許外察覺到鳥兒驚飛的情況。
心中恍然而悟。
邊荒集的兄弟集中力量對付鐵士心和宗政良,裡應外合下燕兵迅速崩潰。徐道覆見事不可為,立即退軍,乘機兵分兩路,突襲聶天還。
想到這裡,心中已有打算,連忙掉頭去也。
邊荒集喜氣洋洋,卻沒有人偷閒飲酒慶祝,因為荊州軍已推進至集外西面裡許處,擺出可以隨時全面進犯的高姿態。
眾人一方面忙於收拾敵人遺留下來的攤子,一方面設立工事防禦,以應付荊州軍在任何時刻發動的強攻。
燕飛、屠奉三、卓狂生、慕容戰、拓跋儀、程蒼古、費二撇、姬別、呼雷方等一眾領袖,策馬馳出西門,遙觀敵況。
慕容戰道:“楊全期是否是好勇鬥狼的人?否則在我們氣勢如虹之時,應該以靜觀變,而不是一副挑戰的模樣。”
眾人知他是看在屠奉三分上,話說得婉轉,而事實上慕容戰真正想說的是:楊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