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晚上,重複早間的程式,不變的是其他人,蕭桐卻不可能沒有變化,她的動作更加遲鈍起來。到了晚上是可以多休息一個時辰再出發的,為的是恢復體力睡覺。一行人包括肅親王都睡了過去,蕭桐卻毫無睡意,睜著眼睛發愣,眼睛裡慢慢有了血絲。
她只覺得自己變老了,越來越老,從五十到六十,越發不靈便起來,不止身體,連腦子也空白起來,沒有了昨晚一晚上的胡思亂想,只有了一個念頭,儘快到達茂陵,找到莫璃!
第二天,蕭元十七年一月二日,眾人臉色也漸漸沒那麼紅潤,蕭桐那口罩之下的臉也只是更蒼白了。這一天一夜,她感覺她從六十歲走到了六十五歲,時間變得緩慢起來,血液流淌似乎也慢了,那受傷的手再不流血了,不知是習慣了那疼,還是因為被冷得木了,蕭桐再感覺不到疼,被摔下去的次數逐漸減少,只是隔一段時間便被抱下馬去,幫她把積雪拍掉。
雪,不停下著,一直未停。
第三天,蕭元十七年一月三日,蕭桐的眼睛佈滿了血絲,她覺得自己走到了七十歲。
這一晚臨近天明,三天四夜趕路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刺桐,肅親王要帶著人去帶兵,她想的簡單,蕭桐肯定一起去,未曾想卻遭到了拒絕。只因蕭桐知道,如果軍隊出發,三分二的人都是步行,那速度肯定是慢的,她等不了,執意要先行。
肅親王看蕭桐這樣,無法將她帶到偏僻處,又慢慢勸導,蕭桐卻無動於衷,肅親王當場被氣得直接打了蕭桐一巴掌,她從沒注意憤怒過,她的任性,她此時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這樣的行為,可是蕭桐卻那樣固執著。
蕭桐被那一巴掌打翻在地,沒覺得疼,因為全身是木的,耳邊嗡嗡響,她想爬起來道歉,卻爬不起來,她此時也很討厭自己,這個自己是那樣的惹人厭。無力,不止身體上的無力,更是心中對自己的無力,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平時那樣冷靜的自己此時卻化身為偶像劇中的主角一般,這樣不顧一切,這樣不可理喻,這樣的歇斯底里。
“對不起,母親,對不起!”蕭桐就那樣趴在地上喃喃說道,在這世介面對第二個人說了對不起。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往後再不會這樣了,再不會了!真的再不會了!”蕭桐說著,對肅親王也對自己。
真的,再不會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再讓本王失望了。”肅親王的聲音僵硬且發著抖,那打了蕭桐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她第一次打蕭桐,打得那樣用力,心如同被撕扯般疼。那邁出去了半步的腳步,生生止住,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拉蕭桐。
聽到她道歉,聽到她說是最後一次,肅親王抬頭閉上發熱的眼,任那雪花飄在面上。半響,她才說出了話。說完猛地轉身離去,在不看地上的蕭桐。
走了幾步遠,隱隱的聽到了後頭那隱忍的抽泣聲,卻只是一直朝前。
蕭桐的淚在肅親王走後,終於傾瀉而出,嘴裡忍不住嗚咽,心中對肅親王的愧疚達到極點,最後卻仍堅持先行,心中祈禱莫璃無事。
肅親王吩咐同來的兩人先行護送蕭桐前往茂陵,當那兩人到達蕭桐所在的地方時,蕭桐仍趴在地上,身上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雪。
蕭元十七年一月四日,蕭桐仍在路上,她覺得自己走到了七十五歲。
這一天,蕭桐身後開始有一人七馬的蹤影,是祈佑,他不遠不近的跟著,引起了護送的兩位將士的注意,不過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便沒有管她,而蕭桐卻無力注意了。
蕭元十七年一月五日清晨,即將踏出刺桐地界,雪停了,太陽終於露了面,蕭桐覺得心活了起來,她難得的打起精神,不時抬頭看著太陽。一直到了茂陵地界,雪越發少了,一行人的速度漸漸加快,蕭桐只覺太陽那樣可愛,馬上就可以趕到茂陵了。
世界上有一詞叫樂極生悲,在踏入茂陵地界後不久,在可以看見沒有雪的地面時,蕭桐的眼睛卻開始無故流淚,眼睛裡感覺充滿了風砂,刺痛不已,伴隨著刺痛的是癢,蕭桐直覺去揉,手裡便鬆開了些,一不注意又掉下了馬。
“蕭小姐。”兩位將士跟著下了馬,將蕭桐扶了起來,蕭桐想睜開眼睛,卻疼得厲害,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兩位將士心中一驚,忙問是怎麼了,蕭桐忙安撫了兩人,心中告誡自己冷靜,忍著疼痛開始苦思,半響苦笑起來,她想到了雪盲症。
看來得失明幾天了。
將雪盲症的症狀告訴了兩人,讓她們不要擔心,用本是喝的水清洗了眼睛,又從懷裡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