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懊悔不堪:“不!青兒,別這樣說,你從來也沒拖累過我。哄我,那也是逼不得已。我真混哪,其實,在一發現柳隨風不是東西后,我就應該回漢南郡去,帶你走,可我,卻……把你扔在那種人的手裡不管不問。”
子青搖頭:“不,趙郎,柳隨風沒能欺負到我……”
原來那天趙長安才走,就來了三個柳隨風的狐朋狗友。他們點了子青的穴道後,一人看守她,柳隨風領著另外兩個去追趙長安。情知趙長安一定會中他們的暗算,第二天子青就設法逃走,想去救他,但卻一直找不到他的行蹤,這時,朝廷到民間來為宸王宮徵選秀女,她就應了徵。
“我本只想,今生今世,能再看你一眼,曉得你平平安安的,就……去死,可我……”
“好青兒,已經過去了的事,就別再說了。”趙長安心疼地打斷了她。
“不,趙郎,有許多話,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她堅持要馬上告訴他。
他不忍違拗,將她的頭扶靠在胸前,好讓她能稍微舒服些。子青遂把蕭絢為助趙長平奪得皇位而暗設金龍會,併為了斂財而作下多起富戶的滅門血案,後又將趙長安騙往錢塘關,想在得手後,將劫奪傳世玉章的惡名轉嫁在他身上等一系列真相告訴了他。
“可惜,”子青譏笑,“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勁,也沒摸著傳世玉章的一絲邊兒,還賠上了鬼哭和李準的兩條命。”見趙長安迷惑不解,她又解釋,“李準,就是扮作車伕,誑你和晏姑娘上車的那個人,你在遁走時,順手拿了他的信牌。”
趙長安方知那鐫有金龍圖案的鐵牌,在金龍會內被稱為信牌。他道:“我沒殺李準。”
子青解釋:李準是被蕭綽滅的口。金龍會規矩極嚴,凡洩露會中機密,背叛主子,或遺失信牌的徒眾,都會被處死。這牌無法仿製,是用東瀛所產的玄鐵鑄成,且每月還要令會眾間相互檢視一次,看有無丟牌的情形發生。
趙長安搖頭嘆息:“不過一塊牌而已,又何至於殺人?”
“姑姑認為,牌一丟,不但會暴露這人的身份,還會令得到牌的人混入會中……”子青將金龍會中的許多內幕都細細說與趙長安聽。
“可在愛晚樓時,你為何不告訴我這些,而我在送你回魔窟時,你也不阻止我?”
“只因……姑姑畢竟養育了我一十八年,我……當時若把這些告訴了你,我只怕你會去殺了她。”
只看她那驚惶而又愧疚的眼神,趙長安便完全原諒她了,為將她從沉重的過去中拔出來,他換了個話頭:“好青兒,別怕,娘久等我不回來,一定會派人來找,咱們只要能捱到那個時候,就能得救……”
雖然這樣絮絮地說著,但他心裡清楚:今晚的這個陷阱策劃嚴密,自己想得到的,趙長平也一定早想到了,天亮前,宸王宮不可能知道自己遇險。二人今夜想逃離這裡,難如登天。一念及此,他不禁哆嗦,發覺,子青的身子發燙——她又發熱了!
子青在他的臂彎中緩緩搖頭,吃力地道:“趙郎,你放下我,一個人走吧。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拖累你的次數已經夠多的了!”
“不,青兒,不,不要再說話,留點氣力。等天亮了,我還要帶你回京城呢,等回到王宮,我就立刻向皇上請旨,冊封你為奉華公主,然後,咱們就要舉行我朝開國以來禮儀最隆、場面最大、規制最高的大婚盛典。”他的語氣溫柔,但卻堅定,“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命!一個人能扔下他的命走嗎?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郎,”子青熱淚盈眶,“從前,我總覺著老天爺不公平,有時也偷偷地埋怨過,可現在我明白了,老天爺是這個世上最最公平的,他不會把所有的好處都給你,可也不會總虧待一個人。他把你給了我,好補償我的從前。呵!現在,我已經是這個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了,現在就是立刻讓我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咄!小孩兒家口沒遮攔,不許說喪氣話,咱們還要在一起過好多年呢。上天早都安排好了,你要給我生九個兒子、八個女兒,然後咱們再同一天死:生同寢,死同穴,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子青憧憬地笑了:“生同寢,死同穴。”她抖得更狠了,無法抑制的顫抖,使得她的聲音也在發顫,“趙郎,我……好冷,還……困。”
他急道:“好青兒,不能睡!”將她整個摟在懷裡,“這樣子好些了嗎?還冷不冷?”
“嘿嘿嘿……這怎麼會管用?不如讓小的來伺候二位吧,只要小的劍一揮,二位馬上就不會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