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荷影立時如打翻了醋瓶,酸氣直衝腦門心,心中發恨:你呀你,他是你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他喜歡這個女子,關你何事?你來氣個什麼勁兒?想歸這樣想,但臉上的妒意,卻是那麼明顯。
耶律燕哥看在眼中,亦發笑了:“妹妹我雖比姐姐小,可畢竟先進的宮,這裡規矩重,今後,只怕是姐姐你要叫我一聲姐姐了。”這話既刺耳,更剌心,晏荷影不禁沉了臉:“什麼姐姐、妹妹?我從沒想過要跟你的長安哥哥有什麼牽連,你要做世子妃,只管去做好了,別來攀扯上我!”扭頭就走。
“哼,站住!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晏荷影側目斜睨:“怎麼?我是永福郡主,你敢攔我?”耶律燕哥又綻顏笑了:“姐姐是郡主,小妹怎麼敢攔?不過……”她笑容頓斂,“剛才姐姐說,不會跟長安哥哥有什麼攀扯,這話……小妹聽了,心裡卻不踏實。”晏荷影不耐煩了:“那你要怎樣才信我的話?”
“嘻嘻,這也容易,小妹也不要姐姐賭咒發誓,那也太俗氣了,乾脆這樣吧!”耶律燕哥從袖中抽出根金絲繩,“莫如……小妹拿它在姐姐脖子上繞兩繞,繫緊了,再打個死結,等姐姐‘睡’過去,小妹再把姐姐往這窗外的湖裡一扔,這樣,姐姐的話小妹就相信了。”
晏荷影打了個冷戰:“你才多大,怎麼心會這麼歹毒?”奪身便往外走,“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愛王八,也只有他那種人,才會喜歡你這種人!”眼前人影一閃,隨即雙肩、雙脅一麻,她已一跤跌坐地上,“你……你這個小魔女,你敢欺我?”耶律燕哥笑眯眯地晃盪著金絲繩:“姐姐,你一副玲瓏剔透的聰明模樣,怎卻問出那麼蠢的話來?小妹敢不敢,姐姐莫非真看不出來?”言猶未畢,金絲繩已套住了晏荷影的脖頸。她用力收緊繩索:賤貨,敢跟本公主爭寵!
晏荷影只覺頸中一涼,不禁閉眼,心中亦是一涼:不料自己竟會死在他這個嬪妃的手裡!
突聽人輕叱:“哎呀!快鬆手!”隨即“砰”的一聲悶響,然後是耶律燕哥驚怒交集的痛哼聲,同時金絲繩也抽離了自己的脖頸。她詫異睜眼,見自己身前擋著一名著淡藕荷色紗衫的宮髻少女,而耶律燕哥已摔在了窗下榻上,金絲繩卻握在這名宮女手中。荷衫宮女紗袖輕拂,已解開她被封的穴道:“永福郡主,您受驚了……”
“賤婢!”耶律燕哥手一揚,三枚銀針疾向荷衫宮女射來,荷衫宮女皺眉,金絲繩一抖,銀針已被拂落地上。
暗襲未成,耶律燕哥已撲過來,雙手作合抱狀,猛擊對方前胸。荷衫宮女左臂橫格,右手斜揮,斬向對方右肩,這一式正好克對方的這招“玉女投懷”。耶律燕哥忙後躍三步,輕“咦”一聲:“你怎麼也會‘玉凰掌’?還知道如何破這套掌法!”“呼呼呼”又拍出七八掌,全是蕭太后自創的“玉凰掌”中的精妙招數。但荷衫宮女對這套掌法好像很熟稔,耶律燕哥拍出的掌非但全落了空,且被對方順勢一帶,倒退出去了三丈餘遠。
發覺不敵對方,耶律燕哥又驚又怒,手一翻,掌中多了柄精光四射的短劍,欺身上前,“刷刷刷”一連五劍疾刺對手。荷衫宮女腳步輕移,金絲繩上一撥,下一擋,前一揮,後一拋,便將五劍盡數化解。她對耶律燕哥刺來的這路“雙鳳劍法”竟也非常熟悉!
霎時間,耶律燕哥大怖,鬥志全無:看來,今天在這兒是討不到什麼便宜了,唉,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仗著劍利,又疾刺對手三劍,迫得她連退三步,然後雙足一蹬,已自一扇窗掠了出去,身子斜晃,已到了湖中的一座方亭中:“姐姐今天才來,還沒好好歇息,小妹就不打擾了。”銀鈴般的笑聲中,人已去得遠了。
二女纏鬥,晏荷影看得眼花繚亂,也分不清誰贏誰輸,卻見“小魔女”越窗而去,那自是她落了下風。她舒了口氣,轉身,見荷衫宮女正對自己襝衽為禮:“奴婢冒昧,敢問,您可是晏姑娘?”
“你是……”她頗為吃驚。
“奴婢賤名江雪舫,給晏姑娘請安了。”
“你怎知我姓晏?我以前曾見過你嗎?”
江雪舫垂首斂目:“奴婢從沒見過晏姑娘,只是,聽說殿下非常想念晏姑娘,所以奴婢今天一見,知道姑娘就是那位讓殿下終夜徘徊之人。”晏荷影心神大亂,眼淚湧到了眼眶,疾扭頭:“你……認錯人了。宮裡頭規矩重,你可莫亂說話,當心挨罰。什麼終夜徘徊,江姑娘是在說誰?”
江雪舫一愣,良久,輕嘆一聲:“是,郡主責備得是,是奴婢無知,認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