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巖早已經知道他說謊了,但是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明明是好事,是對方的一片心意,就沒必要戳破了。
他的目光,又輕飄飄的掃了閆素素一瞬,然後,轉了回來,夾了一塊牛肉,送到邊上女子的碗中:“小雅,你嚐嚐,絕對地道。”
那女子,原來叫小雅啊!只是她是什麼身份?今天這樣的宴席,她怎麼能夠入席呢?
那蒙面女子蒙著面紗,實在不方便吃東西,所以並未把牛肉放入檀口,而是輕聲道:“稍候再用。”
拓拔巖也沒有強求她,轉而看向了丞相:“丞相大人有心了,人說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哈哈,果真是如此的,再怎麼山珍海味,珍饈美食,都抵不上這一盤牛肉啊!”
果真是送對了禮,而且從拓拔巖的言語中推斷,他的意思是對金銀不屑一顧的,丞相捏著錦盒的手,本來要趁勢打鐵,再送過去的,現在,卻有了猶豫。
猶豫間,那蒙面女子忽然站了起來,盈盈對著大家福了個身:“各位,讓小雅給大家彈奏一曲助興吧!”
“小雅姑娘親自彈奏,老朽等真實有耳福了。”丞相不忘奉承,在他以為,小雅是拓跋王子非常重要的女人,不是未來的王子妃,也一定會是個貴妃,是以也想順帶的討好下小雅。
小雅微微頷首,面紗下的容顏,看不到任何一絲情緒。
點完頭,她擊打了兩下手心,清脆響亮,不一會兒,有丫鬟送了樂器上來,閆素素一看,頓然開朗了。
就說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小雅,原來她就是閔王府裡頭彈奏馬頭琴的那個姑娘啊!
今日她要彈奏的,依然是馬頭琴,大家處於對她的尊重,都停下了手裡夾菜的動作,專心致志的看著她。
琴音起,初時平緩,並不見多深彈奏功底,到了終端,忽轉了急,似有兩軍交戰,戰鼓擂擂,殺氣沖天。。
隨著小雅手裡的動作越來越快,這場戰爭也更加的激烈。兩軍決戰,聲動天地,瓦屋若飛墜。
細細分辨,甚至能聽到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辟易聲。
收尾之時,是道不出說不明的一種深沉音調,戰爭收尾,遍地屍殍,寒鴉聲聲,無限淒涼。
閆素素不知道為什麼小雅要在這樣的飯局上,談這麼不應景的曲子,看想拓拔巖,眼神有些不悅的看著小雅,顯然,他也在抱怨小雅這曲子挑的太煞風景。
小雅只當不知,還純真的問大家:“好聽嗎?”
丞相自然說好聽,閆凌峰皺了下眉頭,沒有表態,閆素素則是微微點了點頭,就曲子而言,是很不錯,但是就今日的場合而言,太不應景了。
“巖,好聽嗎?”女子居然能直呼拓拔巖的名字,看來身份還真的非同一般。
只是為何,聽到她親暱的喚自己一聲巖的時候,拓拔巖的眼神,會愈發的不悅。
“小雅,回來坐著吧!”語氣,倒還算和緩。
小雅眼角勾了一抹得逞的笑意,走了過來:“我餓了。”
本還以為她是個大家閨秀,端莊舒雅,事實上,忽略掉那首曲子不說,她之前確實一直舉止大方,言談得體的很,但現在聽她帶著孩子氣的一句“我餓了”,閆素素就知道,自己是猜錯了。
正常人家的大家閨秀,不會不看場合,只顧自己喜好的談曲子。
正常人家的大家閨秀,也不會當著大家的面堂而皇之的帶著撒嬌味道的說餓了。
不過,閆素素並不介意,因為,她自己也算不上什麼大家閨秀,不過是作作秀,裝裝樣子罷了。
聽到小雅說餓了,拓拔巖夾了一個雞腿到她碗中:“吃吧!”
“戴著面罩,沒法吃!”撒嬌的意味,越來越濃。
拓拔巖皺了下眉:“那就摘了,沒有人要求你戴。”
小雅也皺了眉頭,只是拓拔巖的是不悅,她的則是小小的委屈:“我只讓巖看我的臉,不能摘。”
丞相干笑起來,似乎有些尷尬,閆凌峰本只是靜靜陪坐著而已,如今看到小雅的無理取鬧,不由的開了口,語氣淡漠:“小雅姑娘既不能摘面罩,又餓了,不如就回房,讓廚房把飯菜送進去可好?”
因為這可好兩字帶著商量和詢問的味道,是以也算是客客氣氣。
閆凌峰客客氣氣的說話,小雅雖然氣他,也不能發作,只是賭氣道:“偏不回去,你們快吃,吃完送走你們,我再吃。”
言下之意,是開始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