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宋玦!
玉梭並不知道祈男想了些什麼,不過她看得出來,對方突然心生焦躁,因本來直立不動的修長身體,瞬時坐立不安起來。先是走到鏡子前張了一眼,過後便坐去了桌邊,可才坐下,便又站起,最後走到窗下,雙手撐於書案上。垂首不語。
“小姐,”玉梭有些擔心:“且不去管蓉小姐何事好了,何必如此傷神?反正羅家的事太太是答應了小姐的,隨蓉小姐搞什麼鬼,總之落不到小姐頭上。小姐安心就是。”
祈男開始好像沒有聽見,依舊將頭埋於肩膀之間,玉梭愈發擔心,還是自己太過愚鈍,難不成蓉小姐還能有什麼別的想頭?
半晌,祈男重新抬起頭來,先沒搭理玉梭,偏頭看了妝臺上的銅鏡一眼,俏生生地一雙俊眼就如一泓秋水的,秋剪雙瞳,橫波欲活,她衝自己擠了擠眼睛,好姑娘!
其實有什麼?想明白了就是。
花花公子也並不全是一個樣兒的,有趙昆這樣的,也就有宋玦這樣的,外表不同,談吐有高底,可到底本質還是一樣的。
沒什麼。人生總有磨難,女人一生總要見識一二個渣男,增長見識也好,訓練眼力也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以渣男試之。
“你說得是,”祈男回身衝玉梭一笑:“管咱們腿事呢?讓她們鬼祟去,我做我自己的事就完了!”
玉梭放下心來,正好露兒也在外頭叫了:“姨娘回來了!”
見過錦芳,對方也沒多話,只依慣例抱怨了太太幾句,祈男聽也聽出耳油了。
臨回房時,錦芳突然想起一事來:“對了,明兒園裡設宴,太太說就擺在池邊近水軒那裡,又怕擺不下,幾處靠水的亭裡都有。戲臺搭在對面林子間處,倒是難得的大手筆,你們說,太太是不是最近發了筆小財?”
祈男笑笑,心想可不是?五百兩呢!才送去那個又不知能賣出多少,不過依太太做生意的頭腦,怕是隻會多不會少。
再說,這種花費,可算在官中,不用太太自己出私房,老爺也不能說什麼,貴婦們你來我往,總要交際的。
“也難得高興高興,太太出錢大家樂和,對了姨娘,明兒你戴那套赤金鑲紅珊瑚的頭面,精神又喜氣!”祈男附和錦芳。
錦芳嘴裡切了一聲,斜眼睇著祈男:“我一個老太婆要戴這個穿那個做什麼?老爺不在家,捯飭出來給誰看?小心落進太太眼裡,她又不待見我,找機會治我!”
祈男笑了,心說這人開竅了,以前斷說不出這樣的話。
不料錦芳放過她自己,卻將矛頭直指祈男:“倒是你,該好生打扮打扮!明兒據說要來不少夫人太太,田家老太太說是不來了,卻遣了三太太來,我跟你說,田家。。。”
祈男躲之不及:“哎我真是有點困了,”連打幾個呵欠:“玉梭快來,扶我去淨房!”
錦芳連叫帶拉,竟沒拉住,口中嘀咕:“玉梭這小蹄子也壞了,明知我叫還跑得那樣快!”
次日,祈男還睡得香甜,帷幔便被人從外一把撈起,接著就是錦芳粗聲大氣的聲音:“還不起來?哪有小姐睡到日上高杆的?”
祈男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翻身向裡,裝作沒聽見,不想錦芳一屁股坐到了床邊,嘴也伸到她耳邊:“淨房裡水都放好了,快,進,去,洗!”
祈男心想這是要逼死人的節奏,還讓不讓人睡個美容覺了?!
“姨娘你今兒怎麼這樣早了?”玉梭才將地下鋪蓋收好,進來就看見這一幕,錦芳和祈男正在床上拉鋸,一個要躲進被子裡,一個拼命向外拉,忍俊不住,笑著問道。
錦芳沒好氣地道:“昨晚話還沒說完你二人就溜了,我不早點起來?再遲連句話也撈不著跟你們小姐說了!五更天我就叫金香起來了,廚房裡也燒了水,才叫豔香都拿進你們淨房了!還有香末,平日那些都不中用了,光白檀香和茉莉怎麼行?我才從箱子裡翻出一瓶丁香末來,還有上好的龍腦和麝香餅,我都叫人拿進去了,你快勸了小姐起來,今兒可不能浪費工夫!”
祈男在被子裡發出一聲哀鳴:“姨娘你饒了我吧!其實太太今兒請了許多人來,不過是替羅家做幌子,太太要在咱們家裡找個人嫁進羅家去,實說給姨娘吧,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錦芳大驚失色,連退幾步坐在椅子上。一時間獲得的資訊量太大,讓她有些不好消化。玉梭同情地看著錦芳,便將大太太和二太太盤算的事說了,又見對方面有失色,忙又安慰道:“太太已經許了小姐,不會放小姐去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