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冒充我老公的渾蛋,果然是牧神之!
見他推開車門,朝我走過來,我的手袋嘩啦一聲掉在地上,袋裡的橘子滾了一地,我慌忙俯身去拾,越慌越亂,圓咕隆冬的橘子,像是忽然生出腳,我抓這個,那個就從手裡滑掉,越滾越遠。
他的手緩緩地伸過來,手心捧著的橘子在燈光下像鍍了一層薄薄的金粉,閃著微光。
當我傻呢,我不會再上當了!這丫一準會趁我去接橘子的機會握住我的手,就和醉酒還算計著騙我趴過去摸手機一樣。
一想那晚,我的臉就不自覺開始發燙,覺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如潮溼溫熱的海風,慢悠悠地撲過來,包裹住我便是在劫難逃。
我隨手抓了幾個橘子塞到包裡,起身朝樓門跑,身後響起他的腳步聲。我的腿終究沒他的長,速度永遠比不上他的快,剛跑到電梯門口,他就從背後抱住了我。他的手臂就像一個鐵箍圈住了我的腰,我一動就自動收緊。這哪裡是鐵箍,根本就是緊箍咒,人家孫悟空套在腦袋上,我的給套在腰上了,疼卻是一樣的。
他也不說話,下巴抵在我頭頂,一點點移下來,劃過右耳,最後停在頸間,蹭著我肌膚的時候有些貪婪。我被那一下下酥麻的觸感驚得有些不安,連反抗都忘了,伸手去按電梯的按鈕。
電梯門開的時候,他像怕我離開,雙臂又是一收,勒得我呼吸全卡在上半身迴圈。良久,他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動作和口氣都有點狠,“傅小蜜,你贏了。”
我揉著發痛的耳垂,一下子就火了,“你就愛咬人是不是?想咬換個地方!你給我把手放開!”
“我又不用手咬人!”他把手鬆開,攤著手掌,聳聳肩。
我驚魂未定地踏進電梯門,手指剛壓上按鈕就發覺上當了,他一個箭步閃進來,抱住我關了電梯門,還自然而然地按了十六樓。
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3)
“牧神之,你到底要幹嗎?”
“白流蘇善於低頭,傅小蜜善於咬著下唇鼓腮幫子。這裡鼓起來的時候,像只小青蛙!”他饒有興致地凝睇著我,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臉蛋,“再鼓,再鼓我就把這裡的氣統統吸過來。”
我頂多是隻被水藻纏住腳的青蛙,不,丫是厚顏無恥的水藻妖!他不是特冷傲的人嗎,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他這麼無賴呢!
“你喜歡青蛙,就去買兩隻田雞!”
“我親手抓到一隻,何必再花錢去買。”他笑著挑了挑眉。
他越笑我越覺得自己傻,全身的火氣上躥下跳,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已經被他橫空抱起出了電梯門,我伸手使勁推他,“你走啊!走開!”
“好!”他就勢一鬆手,我身子沉著就要摔在地上,便本能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他就這樣理直氣壯地抱緊我。
看他滿意一笑,狡黠地抿著唇,我悔得腸子都青了,尖聲嚷:“你就是算計我,什麼都算計我,我就是傻,老上當!”
憑我在他胳膊上又掐又扯,他也不鬆手,就眯著眼睛慵懶地笑。
隔壁的門開了一條縫,何阿姨笑眯眯地探出個腦袋,“喲,兩口子和好啦?”
哪裡看出來和好了?我怕他,我煩他,我快被氣得手足俱顫,啊呸,什麼兩口子!
牧神之將我放下來,朝何阿姨聳聳肩,“還沒呢。她還是不讓我進門。您瞧,把我胳膊都掐紫了。”說著就亮出胳膊上青紫的掐痕。
“小傅啊!”何阿姨開始語重心長地給我上教育課,“這可是你不對了,你看你家老公的眼圈都是黑的。整夜整夜地窩在車裡,多不容易啊!這都幾個月了,你再大的火也該消了。身為*,可不能總耍性子……”
“他那黑眼圈根本就是白天忙工作,晚上忙耕耘,不知道在哪個美人懷裡醉的!他不是我老公!”明明是大實話,說出來反倒帶了曖昧的酸氣,一開口我就想咬舌頭。
“實在對不起,大半夜在這裡吵架,打擾到您了。”牧神之禮貌地道歉,拍了拍我的包,“寶貝,快拿鑰匙出來!”
“誰是你寶貝!”我狠狠地瞪著他,氣勢卻早軟下去了。
為什麼一面對他我所有的恨意爆發出來都打空了?明明該分外眼紅的場面,怎麼就變得像打情罵俏?兔子再紅眼,終究鬥不過狐狸老妖。
何阿姨也不回屋,似乎就等著看我們和解,我越描越黑,只好悻悻地拿出鑰匙開門。牧神之進門就熟稔地換拖鞋,坐在沙發裡喝冰水之前,還順手放了一盤CD在唱機裡,全部動作一氣呵成